第1章（1/2）

那是一趟沉默的旅程。

飞机外大朵的云和轻微的耳鸣让李焰有些恶心，而从车里向外看可以望见的远方超高层建筑物也在傍晚阴沉沉的天空里泛着灰色的光泽，后来任凭李焰怎么回忆，都觉得那时候都是些不祥的征兆。

一路上，李焰和徐晋都没有进行什么有意义的对话。

最后还是接二连三的电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徐晋用鬼都不信的借口糊弄着来刺探军情的人，把李焰吹得天花乱坠犹如福星转世，声称这是大师为他觅得的贵人，能为徐家带来好运。李焰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但对徐晋这种扯起谎来都文思泉涌的能人还是得表示衷心的佩服。

徐晋玩够了，把手机开了免打扰锁屏，李焰才找到机会鼓掌以表敬意。

“看不出来。”李焰对他说。

徐晋明知故问，“什么？”

李焰放松地往后一躺：“看不出来二少这么会讲故事。”

李焰听徐晋周围的人都称他二少，他也跟着这么叫。

“是人都有点爱好。”徐晋浅浅地笑一下。

又继续陷入沉默。

其实李焰是个很外向的孩子，或者说，很皮。像这样长时间不讲话的情况在他的人生里是比较少见的。只是他现在，当然你要是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在置气。

这事儿说起来很复杂。徐晋，是李焰新认的爸爸。

几个小时前，在初秋里枯了浅浅一条边的树叶子打着旋儿砸在李焰头上，又掉在地面。李焰的视线追着叶子跑，才注意到来找自己的这个男人脚踩着的蹭亮皮鞋和周遭破败的物件是多么的不搭。

面前讲话的男人说李焰母亲六年前对他有恩，如今来找自己是为了还这个人情。

李焰歪着脑袋斜撇着眼前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家伙，眼睛咕溜咕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焰的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了。李焰自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没见过别的亲人，也不知道自己爹是哪个。后来他母亲生病走了，实在是找不到亲人来养他，他就被送进了福利院。

简单来说，李焰就是一个可怜小孩儿。

至少，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这么想的。

大概听完了前因后果，李焰说：“嗯……好像有点印象。”他做作地用手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一会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用手指指着男人，“啊对对对，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李焰说他已经不记得六年前救过一个人了。

男人耐心地回答：“徐晋。”

李焰狡黠地一笑，说：“对，徐晋，差点忘了。”

徐晋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从这个手长脚长的漂亮男孩身上找到记忆里那个小胖子的影子了，但是好看的脸蛋确实和那位夫人如出一辙。李焰的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透亮的白，更接近于绵软的乳白色，衬得唇色更艳，眸光更亮。不过这孩子一开始都没什么表情地盯着自己，突然来的这一笑，徐晋居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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