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青蛟（1/2）
白子此刻方如大梦初醒，碧瞳一紧，纵身跃入水下，甫一入水，他小小身姿竟如游鱼一般，直冲下九儿身侧，拦臂将她环止，他一双杏眼灼灼的看着周身浴血的司九回，朗声道：“将军，小将来迟！”竟是在水中亦能人语。
九儿悠悠睁眼，燕眉微蹙，向下睨了一眼自己的伤腿，怒火冲心，白子拦道：“将军，您的火龙枪且镇在此处，”他一指牛关矶以下江底，浊水之中隐现一段长骨，节节分明，正是金沙大王的脊骨，纵深而入，长逾六丈，又道：“两军相对，兵刃为王，这正是将军教我，将军何必空手接白刃？您的宝器便是插在金沙大王第四节脊骨之上，请将军取回兵刃，为兄弟两个一报血仇。此刻便由青蛟代将军上前周旋片刻！”
九儿闻言略一颔首，冷声道：“去罢。”旋即朝向金沙大王的残躯而去。
白子恋恋不舍的回顾一眼她的背影，转身便冲出江面，迎风化形，赫然是一条青色的四爪蛟龙，他当天扬爪，喝道：“金沙大王，我兄弟二人在此镇守你已逾千年，竟尔依然贼心不死，意欲谋变，其心可诛！”
金沙大王狞笑一声，目光如刀卷来，应道：“小小青蛟，大放厥词，当年若非战败身死，神形俱灭，怎容你区区蛟龙之身镇我在此定江千年！而今你青黄二蛟尽皆被戮，不过是一缕神识游荡，还敢在此招摇，真是苍蝇一般烦人。”说罢扫戈而来，直冲青蛟七尺软肋。
青蛟冲天游身，盘卷追袭，龙口大张，俯身便咬，金沙大王身涨一丈，左臂横戈相挡，右臂直出，紧攥住青蛟的龙首，鼓劲一甩，便如甩鞭一般啪的一声，将青蛟甩了个直，顺势抛出三丈远。
青蛟实形渐消，现出淡淡透明的单薄来，原本他与黄蛟两兄弟奉命押守金沙大王的残骨镇立长江，已有千年之久，神炁渐消，早已不似当年勇猛，忽而又惨遭屠戮，肉身被抛尸沉江，黄蛟拼尽最后一丝神魂保住他神识不灭，化作一个婴儿，顺江漂流，有幸被白丰年与郑老大捡起，抚养成人，这八年来他浑浑噩噩，却也过得快活如寻常稚子，白丰年虽然对他教导严厉，却是个慈父，二人待他如亲生子一般爱护珍惜，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与血仇。只是长江不再得到二蛟守护，邪祟丛生，金沙大王更是在奸邪手中聚魂重生，已经危害到沿江百姓的安危，直到湘寻等三人到来，斩杀水鬼，唤醒金沙大王神识，重新将他呼唤到牛关矶江畔，此间种种不得不说是天命使然，谁也逃不脱这轮回一战。
他心中暗想，白大大，郑大大，白子今生有负于你二人深情，还有姆妈，总是担心我受到村中孩子的排挤，偷偷的替我游说，关照我的衣食起居，初始我夜夜噩梦，惊骇难眠，都是姆妈熬着大夜，耐心哄我入睡，替我缝制衣衫，洗我尿脏的床被，思及此处，他眼眶灼热，滚出两滴热泪，可惜白子今生无缘相报，此一战必拼得一个魂魄俱碎，再不能报答父母恩德。
而白子且不知白丰年早已在江中为了护他一命，溺死在长江江底，他只恨自己天职不守，难以侍奉四老天伦之乐了。
他高声长啸，龙吟荡荡，朗声道：“此一战，是为天道，亦衡人伦，自古正邪不两立，金沙大王，你欲戳破旧山河，便踏着白子的尸首过去！”语罢，青光大盛，游身疾挺，盘上金沙大王，将他绞个结实，炁运周身，且来个同归于尽！
金沙大王被他绞在龙身之中，两臂紧缚，却不慌忙，一眼便看出青蛟意图，呵呵笑道：“小子想与我同归于尽，且早了百八十年！”他背阔一鼓，长臂立展，挣开青蛟龙身，立戈顺势下划，竟将青蛟之身，一刀斩断！
青蛟目眦欲裂，两截龙身登时卸力，重新化作一个小小童子，坠下江中，湘寻心下大恸，运力而起，在半空截住白子，几个旋身，落在舟中，她拧
身高声唤道：“徒儿，还不现身！”
且听哗啦一声，江中猛窜出一道火光，司九回横枪当天，战袍烈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且看那柄长枪，身长一丈八分，通体炼铁红铜打造，枪端嵌龙首血玉，枪头形如烈焰，蜿蜒似龙舌倾吐，一柄枪杆纯金铸成，熠熠生光，红缨点火，灼浪扑人，她当空舞了个枪花，喝道：“废将，再来一战！”
金沙大王乍见这生前将自己斩杀的兵刃，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复将一柄长戈旋出卷刃，呼啸而来，而此刻九儿横枪而待，不动如山，这柄利刃跟随她杀伐已久，早就烂熟于心，是以心能忘手，手能忘枪，静心而不妄动，眼见刃到，倏然扑出，腕劲一抖，将那尖援两缠，虚实相应，疾出一刺，便是动如雷霆，金沙大王慌忙松开兵器，连退数步，躲过一击。
九儿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喜欢华丽的，那我便也给你舞上一个。”说罢将一杆长枪狂舞生花，寒星点点，赤光皪皪，水泼不能进，金沙大王大骇，疾退两步，九儿持枪迅疾如飞，变化万端，几处虚点，猛然扎向他左肩右膝，登时贯穿而过，红缨一烁，烈焰灼灼，竟将他整个人裹进火海之中。
这火焰竟兀自不灭，轰然炸开如一朵红莲盛放，金沙大王神魂如坠焦灼地狱，身遭炽炎灼烤，不由在火海中发出一阵痛呼，而他愈是惊叫，九儿愈是快活，一阵红光映照着她的脸庞，妖媚无双，邪气大盛，她冲进火海中，两指疾戳，登时废掉他一双招子，九儿依旧不急于将他刺死，倒是反复玩弄于股掌中，眼见他伏地翻滚，更是如踢球一般在空中将他来回接踢。
白子平卧在湘寻怀里，眼见九儿这副模样，骇然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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