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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阴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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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酒越来越捉摸不透自家大人的心思,二人在山林中疾步穿行,清明刚过本该是雨水丰沛的时候,附近一带因着旱灾,整个獐子林都是一副枯败之相,除了年岁久生得高大的杉树松树,许多低矮的杂草矮木都枯黄落叶,踩在脚底漱漱作响,他边行边问,“大人,您叫黄村长去寻人,为什么我们自己也要赶往那处去?”

女子脚程极快,虽着褶裙却并不受枯草沾扰,她耐心道:“叫他们去寻只是为了找个见证,痴儿被掳自然是人为,此人多半是村中人,你我外人如何处置都不妥当,我们先行赶往救下痴儿,待他们众人赶到再将作犯者交与,如此正好。”

“原来如此。”谢卿酒深感自家大人果然心思缜密,一面拨开丛丛杂草,一面扫落勾沾在衣衫上的恼人草籽,他心想大人怎么就不会沾上这讨厌的玩意,以后再进山可得换一身劲装,宽袍长衫实在碍事。二人沉默赶路,将行不过一个时辰,就望见遮天的树冠罅隙处隐隐有一道巉岩矗立,从草丛中穿出,侧面果然耸出一处光秃秃的崖壁,刀劈似的断面有一道水流冲刷出的凹槽,有水时想必是条不小的山间瀑布,现在却干燥非常,一丝水汽也无,近林子一侧只有陡峭的岩壁可以攀援,凝眸细看在高处有处平台缺口,正是小石头说的猴子洞了。

猴子洞离地面约有六丈距离,没有供与人行的窄道,岩壁凹凸不平,女子靠近伸手抚摸岩壁,说道:“这是花岗岩,十足坚硬,不易脱落,卿酒,你可能攀援而上?不必勉强,也可在崖下等我。”谢卿酒闻言大不乐意,噘嘴气道:“大人您瞧不起卿酒,又拿卿酒当小孩儿。”女子便温和的笑道:“才过得三年,便不是小孩儿了?不必犯无谓之险。”

谢卿酒不服气,心念自己好歹是将门之子,自幼军中生长,一股子戎马将气,他取下捆在刀把上的布绳,将自己的袍袖裤脚都扎紧,径自往猴子洞攀去,女子见他孩子气发作,只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动作,见谢卿酒扎实地爬了一半,气力不减,这才放心下来,足下生劲,原地跃起六七尺高,一手攀住凸岩,双足仅足尖堪堪落在一处微小的凹洞中,她劲力非常,刚刚站处扬起一漫尘土,谢卿酒都看得愣了,自己四肢着力好不容易才爬了大半程,出了一身热汗,手指还磨得生疼,女子仅几个起落就已经稳稳的落在那平台上了。他哪里甘于落后,牙关紧咬,虎胆一凛,四肢发劲,歇也不歇埋头狂攀,片刻功夫间右腰一拧,滚落在平台上,平瘫在崖面上粗喘不止,十指微微发颤,有些脱力。

女子并未进洞,正在等他,见他这等卖力,俯**去替他揉按两掌后溪、劳宫、鱼际三处穴位,轻笑道:“如此是我的错了,卿酒确已不是小孩儿,厉害得很。”经她几下揉按,原本痉挛不止的手指都放松下来,谢卿酒活动了一下,觉得不再酸痛全然好了,又听自家大人难得夸赞自己,倏地红了脸,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跃起,兀自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尘土,羞窘道:“那大人以后可不许再将卿酒当个孩儿。”

女子但笑不语,起身探到洞口处,在崖下看不清虚实,到了洞口才发现这猴子洞蜿蜒深入,隐隐有滴水声,洞内昏暗一片,日光照耀不到,仔细嗅闻,确实有猴子身上那股野兽的骚气。谢卿酒回过神来察看四周,发现平台另一头通着一条小道,荒草丛生,顺着林子那头隐没,洞口处有一堆篝火燃尽留下的碳屑,周遭散着黄惨惨的许多冥钱,他心下一惊,小声的询问女子,“大人,这是?”

女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往前沿着洞壁向里深入,谢卿酒不敢声张,也踮着猫步尾随而入。甫一进洞就见洞内圆阔,如一球形,右侧有一处天然的石床,散落着吃剩的野果杂叶,大抵就是猴子们栖身的老窝,他们来路上不见猴群袭击,只在几株高木上见过缩在枝上恹恹的两三只猴子,林中缺水,威胁到的不仅仅是村民的性命,野兽也一般无二。再往里深入就只有一条窄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侧耳倾听,有风声,间杂着隐约的人语声响,女子率先穿行,曲折的探出三丈远,前方缝隙里便透出光亮,原来洞内竟与后山相通,两人从缝隙中穿出如神兵天降,缝隙外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乃是后山的小峰顶,正见一四十多岁的瘦高汉子正在摆弄红烛,痴儿就被捆在不远处的树下,身旁还倒着个面色惨白不省人事的粗衣少年。

谢卿酒两步上前,拔刀喝问,“什么人?掳走痴儿什么目的?”

汉子披头散发,襞须杂生,双目圆睁似要鼓裂一般,状若疯癫,一身烂衣敞怀,露出他干瘦的前胸肋骨,嘴里不断嚷嚷着:“滚开滚开,马上就要礼成了,马上就要礼成了,我儿,再不用寂寞了。”

女子见他在地上摆着红烛红绸,一对男女的新衣,与女子的新绣鞋,还备着一个火盆正在烧着冥钱,此状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本是红白不相干的许多物什掺杂在一起,老汉终于点着了蜡烛,转身去抱那倒在树边的少年,他足下的草鞋都磨烂了,露着脚趾血肉模糊,但却浑不在意,女子拦着谢卿酒先不动作,待看清了那少年模样,哪里还是个活人,他腹部臌胀,面上泛着青白色,尸斑遍布,长发一簇簇脱落,早已死去多时了,谢卿酒这才发现那隐约的臭味原来由此而来!他放下少年,又蹬蹬的跑去抱捆好的女童,女子定睛看去,果见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儿长发披肩还未挽髻,双目浑浊呆愣似一对羊眼,痴痴傻傻的任人搬动,她头顶上总跟着一团黄云,仅能遮挡她一人大小,甚是奇观。

此刻女子却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如春煦拂面,万物苏生,终于,终于,她在心中暗自喟叹,木僵一般的心脏又缓缓的,轻轻的,绵密不绝的开始了跳动,她几步缩地,字走九宫,还来不及看清发梢残影,便扬起一记手刀敲击在他后脑的哑门穴处,就听一声闷哼,汉子已经软软扑倒在地上,她顺势接过女童,两个旋身,落定在一株松树下,正巧一枚松塔落在女童怀中,她竟似如梦初醒,捧着那枚松塔,凝视着女子的面庞轻软的盈盈笑了。

谢卿酒忙跑到女子身边,惊奇道:“这痴儿竟然天生一对羊眼,难怪村里要拿她来做人牲了,羊眼大不吉,痴儿又自有黄云盖顶,痴痴傻傻,若是我遇到了,也得躲得老远。”他话音刚落,就见这个窝在自家大人怀里的傻姑娘忽然好动起来,一双小脏手冲着女子的脸颊就是一阵搓揉把捏,这下将谢卿酒的冷汗都吓了出来,忙伸手去接她,喊道:“大人大人,我来抱吧。”这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小肉团子,再这么胡闹下去,就要被大人一掌捏死了!

女子却侧身闪过他的手,也不阻止痴儿的耍玩,任她摆弄自己,只是微笑道:“不必了,我来罢。”痴儿虽然已经十岁,却似长期饥饿一般矮小,还不足女子腿长,因为缺乏教导,不会言语,只懂得哑婆那样啊啊的叫着,女子用随身的手巾将她一张小脸擦净,现出白嫩青稚的模样,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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