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瞳降世（1/2）
“族长可还说了什么？”女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和她一同进来的白袍男子恭敬地立于一旁，面色沉静，“若到时候确认无误，需王后从旁相助。”
上一回推算就出了错，这次也没必要大动干戈，被叫做王后的女人淡淡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知晓了。”
白云龙一鞠躬退了出去，院子里一个身着金丝云袍的小男孩偷偷往里张望。
“四王子是要见王后？”
小四王子摇了摇头，绞着手支支吾吾。
白王后听见外头的声音问道，“是谁？”
男孩哀求地看着他，希望不要告诉母亲自己在这里，白云龙经常在王宫走动，自然知道王后与四王子关系疏远，心中暗叹，朝殿里的人回道，“我正要离开。”
男孩感激地看了眼男人，匆忙跑了。
望着离去的孩子，白云龙不禁思衬白婧对这个孩子是不是太过严厉，如何都是白氏的血脉…
文道离离开王后的寝宫后一路思索着刚才在母亲门外听到的事，若是真的……他趁守卫不备钻进了王宫花园的后门。
因圣河的缘故，渊都是漠国难得一片水草丰美之地，为了守住这大片绿洲漠国人世世代代都在治理边界的沙化，草木在漠国是极为珍贵的，任何毁坏行为都会遭到重罪，因此偌大的王宫花园除了每日照料浇灌的侍仆，极少有人踏进。
园中央是颗参天老树，绿油油的大树冠遮盖了大半个园子。
此时花园依旧空无一人，四王子径直走到树下，一个灵活的身影从树上蹿下来，一把抱住他，“文道离，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听大师傅讲课？
男孩比四王子矮了一小节，黝黑骨瘦，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文道离直泛金光，金瞳是王族子嗣的象征。
文道离摸着文道弃的眼，灰白的眼瞳里流露出一丝羡慕，金瞳是漠国王族才有的瞳色，而他遗传了母亲的白瞳，白瞳妖艳魅惑，源自母亲的母族白族，但白瞳传承不易，血统稍加不纯便会成为半瞳，如他一般白中带灰，并不为白族人所接受，也是王族金瞳里的异类。
漠之国大半的国土是荒漠，千百年来族人在沙漠中寻找绿洲建立城邦，让族人不再流离失所，逐水草漂泊，也不知何时起族人的黑瞳不再黑，渐渐演化出了各种瞳色，为外邦人所惧，随着时间的流失，漠国人接受了自己的变化，甚至满足于瞳色带来的力量。
漠国人的寿命极长，传说最长寿的一个漠国人足足活了三百多岁，而普通漠国人的寿命也有一百来岁。
在漠国不同瞳色之人无论身体资质或地位都不相同，金瞳为王族独有，贵族之中紫瞳最尊、蓝目、绿目依次次之，平民及奴隶多为黑瞳。
五王子见文道离一动不动，从怀里钻出了脑袋，又在对方身上窸窸窣窣地摸了一阵，发现没有一点食物，“你没给我带吃的？”
文道离是临时起意来这里自然不会带，瞧着文道弃失望的样子，伸手安慰，“晚点给你找。”
因生母是个平民五王子一出生便无依无靠，若不是继承了金瞳便连王宫也进不来。如今这般也没好上多少，王上就像忘了这个孩子一样从来没有招见过他，底下的人捧高踩低，久而久之都没将这个小王子放在眼里。
第一眼瞧见这家伙，文道离就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离弃离弃，他们就是被这座王宫离弃的两人。他生来不受母亲喜爱，而这小子更是不被整个王宫所接纳，身为王子每天为果腹奔波，底下没有人管他，饿了只能自己在外头偷食吃。
和弃第一次相遇，他就躲在这棵树后吃果子，言行衣着丝毫没有一国王子的模样，不说蓬头垢面，那时候他比现在还瘦，见人就龇牙咧嘴像只野猴子。
生在王宫的人，不能随心所欲的生，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死，唯有变强才能主宰自己，想到此文道离眼里隐隐流露出一抹不属于孩童的狠厉。
文道弃拉着文道离坐到树下，自从有了文道离后生活就变舒坦了，每天有人给吃给喝，冷了还有人抱着他说话，文道离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和自己不一样。
文道弃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件好像穿了很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知道文道离喜欢干净他就开始注意了。只是洗澡换衣服很麻烦，王宫里的水是由侍从分领用的，隔很久才会给他送一次，平时他只能去厨房偷一点随便擦擦，天冷的时候就冻得慌。
王宫的夜里冷，他去找文道离几次都被外面的侍从赶出来。在文道弃的印象里王后是个很凶的女人，天天把文道离关在宫殿里罚跪。
文道离见弃难得安静，才发现他黝黑的脸颊上泛着青色，伸手一碰，文道弃“嗤”的一声躲开了。
“和谁打架了？”
文道弃别扭着不说，他大概也能猜到，底下的人再不济也不敢殴打王子。文道弃看着年纪小，攻击力很强，和人打架贯用死缠烂打抓咬挠全上，打赢了讨不了好，打输了更难看。除了和文道弃不对付的三王子文道珉，再没人会这样自找麻烦了。
文道珉母族强势在宫里一向行事霸道，偏碰见文道弃不服管教，两人初一见面就犯冲，不知打了多少架 。
小孩打架也没大要紧事，只是一打完这小子就浑身伤，“再见到他就离远点，吃力不讨好。”文道离有时也不知要怎么管束这家伙。
弃虽然大多时候会听他的，但也仅限于照料他的情谊，这家伙机灵的很，知道怎么做能得到食物便不会忤逆你，真要遇到事情还是一贯的野性子没人劝得住。
果然文道弃不仅没听进去，还开始夸耀自己的战绩。
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文道离用力按了一下他脸上的淤青，痛的文道弃直跳，“还知道疼。”他从袖袋里拿出一小罐膏药，因为文道弃经常受伤，他总随身携带一盒药膏。
这药是上次练武被二王子误伤得的，药效很好，回想起刚才明明是跟着二王子进了母亲的院子……
文道献说不定也听到了，是他的话即便被发现也不会受罚，毕竟文道献是白王后最疼爱的长子，那人对自己的孩子也不尽是坏的……文道离想着手下不禁重了几分，弄得文道弃哇哇直叫。
文道离回过神赶紧收手，瞧臭小子跳到一尺外揉着脸满脸戒备，突然有些欣慰又有些黯然，这小子也不是全心信任自己，也对，王宫的生存之道不是一向如此。
“过来，我这次轻点。”
文道弃试探往前走了一步，随即跟忘了之前的事一样开心的窝到哥哥身边。
文道离的指腹附在伤口上抹匀药膏，淤青不揉开好的慢，又增加了些力道，怕这小子又鬼吼鬼叫，一边还轻轻吹着气。
文道弃舒服的直哼哼，他皮糙肉厚没那么娇贵，就是喜欢跟文道离撒娇，这世上除了这人也没人会这样对他好，所以他早把文道离划在自己人的阵营里，“等我力气变更大，下次就不会被打到了，到时候你也不用怕那个女人，我来帮你教训她。”
文道离失笑，“等你长得比我高的时候再说。”不过弃这小子的力气是真的大，和文道珉几个侍从对峙从来不落下风，几个成年人合力才能把他困住，若说是因为金瞳，王宫里其他几位王子也不见这般本事，因此也更助长了这小子无法无天的性子。
文道离想起此行的目的，“这几天王宫里事多，你不要到处跑，就呆在自己的住所。”依弃的性子在外边不知会惹出什么事。
“这里也不能来？”文道弃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都要在这花园里消磨。
“也不行。”花园是出入前后宫廷必经的地方，虽然没人会特意进来，但到时候也说不准。
想到在母亲门外听到话，文道离浑身一颤，赤瞳出世。
这世上若有比金瞳更令人忌惮的，就是赤瞳，王族继承人非赤瞳莫属，而今出生的王子并无赤瞳降生，那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那个即将诞下六王子的婢女……
王宫外
少年蹲的双脚发麻，可身边的花袍男人却一点没有行动的意思。
“师傅，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等到时机成熟。”男人磕着刚从商贸市场里用一袋贝壳换来的瓜子，悠然自得，好像就是在自家门口晒太阳一样。
过了响午男人终于起身，拍了拍手心，把瓜子碎屑全抖了出去，转身往市集去，少年以为终于要开始了，高兴地跟过去却被男人阻止了，“你继续看着，我去买点酒来，这瓜子磕久了嘴巴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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