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转天傍晚, 赵老师传来消息：人工湖没有捞出任何尸骨, 连水下的淤泥都翻过了, 毫无所获。
学校可能是被最近接连出的事打击狠了，等打捞队走之后, 校长亲自监工洒下几张大网, 将湖里剩下的鱼全部捞走, 更换一批新鱼苗。路经的学生以为还在捞尸骨, 丝毫没去想人死在湖里会对这些鱼有什么影响。
颜怀可没心思去关注那些倒霉的鱼会被如何处理，他正背着下水的行头, 左手装水装鱼的塑料袋, 右手左元白, 兴致勃勃向最近的人工湖进发。
左元白很头疼：“你不会真想让它下去当翻译吧？它可是条鱼。”
“鱼怎么了，”颜怀提起塑料袋, 朝鱼呲呲牙, “大棒槌, 你不会撒手就没的，对不对？”
鱼讨好地猛甩尾巴，差点把塑料袋给整漏了。
颜怀很骄傲：“你看它多聪明，过阵子弄个龙门让它跳一跳，跃过去了没准咱就可以收获一条龙当宠物了。”
鱼的尾巴瞬间僵硬——当翻译已经很勉强了, 化龙这事它真做不到啊。
左元白瞅瞅鱼, 这条鱼的确比他过去吃过见过的所有鱼都要聪明, 看那样也通了三分人性, 可再通人性也不比得驯化千百年的动物, 指望一条锦鲤进水后还能跟你回来？不是人喝多了就是鱼喝多了。
见左元白忧心忡忡，颜怀觉得有必要安慰他一下：“你要这么想，如果大棒槌撒手就跑，咱以后也不用费心研究哪款鱼粮好吃了，就它这体型一天能吃八袋粮，它这一跑，咱俩能省不少钱呢。”
鱼转转大眼珠子，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在颜怀这套连人带鱼一块忽悠的战略之下，他们顺利抵达第一个目标地点，位于附近某高校的人工湖。
别看都是人工湖，眼前这个比九弓大学的差了许多，光是占地面积就没得比。
颜怀拦住一个路过的学生，问他湖里有没有鱼。
“鱼啊，有，”学生一指湖面，“那不就有一条么。”
颜怀和左元白一瞅，那鱼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野生的。
学生看他们提了条锦鲤，误以为他们是来放生的：“我建议你们不要把这么好的鱼放进去，你们现在看湖里的鱼游来游去好像很自在，可湖实在太小，深秋就没水了，你们把鱼放进去跟判它死刑没分别。”
颜怀猜到了学生的心思，立刻顺杆就爬：“那你知道附近哪有适合放生的地方吗？”
学生想了想：“这跟前也就九弓大学的人工湖冬天不会干，我们这些学校的湖都不大，开春之后需要人工灌水，要不这就是个砌过水泥的大深坑。”
谢过学生，颜怀掏出小本本将附近学校的人工湖暂时划掉，这会天色已晚，他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可能性不大的地方。
“走吧，咱去这几个大点的地儿瞧瞧，如果这些地方都不符合条件，咱再去鱼塘。”市区没有鱼塘和水库，他们要去得坐出市区的长途车，所以颜怀没把它们排在今天的计划表里。
接下来的第一站，是颜怀醉酒时去的那个小公园。这里的人工湖面积不算大，但整体生态不比九弓大学人工湖差，所以颜怀第一个想到的类似地点就是它。
“待会我带大棒槌下水，你在岸边守着，千万别让那帮来锻炼的爷爷奶奶过来围观，把公园管理员招来就麻烦了。”颜怀脱掉上衣，把手机留给左元白，自己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防水手电跳了下去。
到了水里，他把装鱼的塑料袋敞开，朝大棒槌比了个“快去打听”的手势，自顾自往湖底游去。
大棒槌在水里适应了会，也跟着朝湖底潜下去。
颜怀入水主要想印证两件事：一，水里的鱼多不多，能把人袭击到无力抵抗的鱼群数量不可能太少，如果这个湖就是事发地点，那他下水没准会引起鱼群的注意，他带大棒槌下来也是希望一旦自己被鱼群袭击，大棒槌能顶点用，虽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大棒槌那货不带头撺掇这里的鱼群揍他就不错了；二，既然头骨被冲进了下水道，那死者的其他肢体部位多多少少会在那场暴雨中显露痕迹，只要发现任何一点人体组织，他就算找对地方了。即便万中有一，他找到的不是同一个死者，也可以算是他从这茫茫湖泊中，为死者带去了重见天日的希望。
到底是没有专门维护过的人工湖，这里的水质比学校那个要差一些，手电光只能照出去很短的距离，勉强让颜怀瞅准自己前行的路线。他扭头找了找，大棒槌仿佛脱手的二哈，早没影儿了。
这个小混蛋，还真是靠不住。
不过颜怀早有心理准备，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专心地边观察水里的鱼群边往湖底的淤泥靠近。
~
左元白在岸上等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他有心跟颜怀一起入水，又怕岸上没人策应会出事，可左等不见颜怀出来换气，右等不见大棒槌跳出水面报信，他的思维自动开启脑补模式：颜怀被一群看不见的鱼群攻击，就像上回他在下水道里看见的那幕一样。
实在等不下去，左元白将值钱的东西放在一块，找了处有芦苇的地方藏好，正准备下水看个究竟，就见一条颜色艳丽的锦鲤跃出水面。隔着好几米，左元白竟诡异地在那条鱼几乎可以忽略的脸上读出了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
出事了！
左元白不再犹豫，纵身跃入湖里，眼睛刚适应水里的环境，一簇亮光就显现出来，紧跟着是颜怀快速上浮的身影。
两人同时出水，区别是左元白面不改色，而颜怀长长地喷出了一口水。
见颜怀还是囫囵个的，左元白稍稍安心，问：“出什么事了？”
颜怀一愣：“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左元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条锦鲤游到两人中间，嘚瑟了一会，可怜巴巴贴到颜怀的胸口，摇尾乞怜那样好像在说：你赶紧把我捞出去，我不想在这里待了。
锦鲤身上那几片黑色鳞片还挺显眼，一看就知道它是大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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