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忘忧山劫（1/1）

休息一晚后池竹猗和宋晗又继续赶路，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小岗村。明明是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时候 小岗村却显得有些荒凉，田里杂草丛生，水稻无人照管，一路走来竟未见到一个行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宋晗朝村子远处吼道:“你好！有人吗！”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起地上的尘土，一瞬间尘土飞扬，更显荒凉。池竹猗道:“去看看。”宋晗和池竹猗试图寻找村民，每当似乎看到人影，人影又一下子消失，又听到木门关紧，上锁的声音。这村子不是没有人，是人都躲了起来。池竹猗走到一户人家，轻轻扣门，声音温润儒雅:“在下是道义门弟子，听闻此处有难前来援助，可否将门打开细说情？”半晌过后，门纹丝未动，池竹猗和宋晗对视一下，宋晗无奈道:“或许这家没有人在。”而后正打算去下家问问，突然听见房屋一旁有动静，宋晗警惕道:“是谁？出来！”在这个奇怪的村子里，住着奇怪的村民，现在又有奇怪的声音，怎能让人不警惕。宋瑾走过去，一个衣服打着补丁，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坐到地上，旁边有些石头，似乎是看见宋晗想要躲避却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此时小男孩正害怕地看着宋晗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恐惧。宋晗收起他出鞘的剑，伸手想要扶他起来，他却后退一步，宋晗缓声道:“不要怕，我们是道士，有灵力会法术，会帮助你们的。”小男孩犹豫一下，还是乖乖地把手搭在了那只因长期练剑而带有一层薄茧的手，宋晗微微一笑将他拉起。

刚刚敲过门却毫无回应的那间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唔唔声，很快又消失了。池竹猗感到十分不对劲，再次敲响门:“麻烦开下门。”本打算门没有打开就硬闯进去，没想到这次门竟然开了一个小缝，缝里露出一个混浊的眼睛，眼睛周围的皮肤藏污纳垢，皱巴巴的，这样看上去有些吓人。小男孩叫道:“他们不是坏人。”那只眼睛眨了一下，门缝变大，开了一小半，露出那只眼睛主人的样貌，是一个老人，岁月在她的脸上雕刻出许多深深的皱纹，那张脸经历了无数风霜变得藏污纳垢，头发花白稀疏。她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来做什么？”还未等池竹猗回应，小男孩率先跑过去说道:“奶奶，他们是好人。”后者则与他对视一阵，轻轻将门开了一半后，身影掩入一片黑暗之中。小男孩先走进去，给池竹猗和宋晗走了个手势邀请他们进来。屋内一片昏暗，但一进屋立刻可以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是那种苦极的中药味和病气还有一种类似腐肉混合的味道。池竹猗有着极好的修养却也被味道熏得忍不住深深地皱了眉头，宋晗忍不住捂了捂鼻子道:“大娘……”话音刚落，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是老大娘点燃了灯，油灯里的油满满的，显然很少被点燃。这时趁屋内亮堂才将这屋内景象收入眼中。

和平常百姓家中不太一样，屋内有很多煲药锅，满满一墙的木匣子，每个木匣子上面贴着泛黄的纸，纸上写着鬼画符般难看且看不懂的字，角落里积了厚厚一堆药材渣。宋晗连忙把手收起来:“大娘可是医师？”老大娘自顾自地将一壶已经煲好的药倒入缺边缺口的小碗里，汤药睡着药锅哗哗地流入碗中。药倒好了，老大娘这才应答:“只是略懂一二，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便时常煲药。”池竹猗靠近木匣子细细看了字迹:“大娘这有些药材难处理，不是寻常人家用的到，更不适用于老人，大娘当真是略懂一二？”老大娘说道:“若不是略懂一二我怎会无法救我的儿。”老大娘端着碗走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池竹猗和宋晗这才注意到床上盖着一块厚厚的旧棉被，棉被一直在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里面挣扎。老大娘靠近床边，一把将被子掀起，宋晗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副怎样恶心的画面。床上有一个似人非人的家伙，皮肤溃烂，流出绿黑绿黑的粘稠液体，发出阵阵恶臭。瞳孔扩散，眼珠狠狠地突出，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跳出眼眶掉落在地，四肢扭曲，以非人的曲折方式极其畸形地运动着，看样子不难看出他是一名男性，他四肢被极粗的绳索紧紧绑着，深深勒进了腐烂的肉里，但他毫无感觉只知道挣扎着四肢，舌头伸到了下巴流着绿色的液体，十分恶心。老大娘却有些难过和心痛，想要将那汤药喂进那家伙嘴里，还未靠近他嘴巴一尺就被那双流脓的恶心手臂打翻在地，瓷碗破碎一地。一直在旁边未出声的小男孩急急地叫道:“爹爹，喝了药才能恢复正常，说不定喝了这碗药您就好了，您就喝了吧。”那家伙只会唔唔地叫，扭动着四肢想要挣开绳索。刚在屋外听见的声音一定是这家伙发出来的没错了。宋晗看着，心里猜到了些什么，有些难过道:“大娘，这究竟怎么了？”药撒了，没得喝了，老大娘习以为常地将棉被往那家伙身上盖，老大娘深深地叹气道:“唉……这是二狗子他爹。”宋晗道:“这……”老大娘指着男孩又道:“啊，二狗子是他是名字，他爹娘没有文化，只希望孩子能好好活着，贱名字好养活。”宋晗道:“这二狗……额……二小兄弟的娘亲呢？”老大娘走到木匣子前挑拣药材道:“没了，被他爹咬了，不想成为负担就趁还清醒时一把火烧了自己……村民们要求将异变的人堆一块烧了……可是我们哪里舍得……就算变成这副模样也是我们的亲人，我的孩子，二狗子的爹啊……那些没有异变的人怎么能理解我们，所以我将二狗子他爹绑起来锁屋里不让他出去，保证不让他出去伤人，我是村里的医师经常给村民们看些小病，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才勉强答应，可是哪知，就算不被咬也会无缘无故地发生异变，原先是只有一人异变，咬了几个人，那几人就发生异变了，二狗子他爹也是被咬的。得知这异变是个不定数，村民们都不敢出门了，看到奇怪的人就会躲避……”说到这里老大娘混浊的眼睛里有些湿润。宋晗问:“这村子有很多这样异变的人吗？”老大娘道:“不算多，五六个吧。也是被他们的亲人看护着，我也会给他们送些药，我知道那些药不管用但好歹求个安慰，身为医师我是有心无力，无能为力。”宋晗道:“搬去别处吧，在这忘忧山脚下住着凶多吉少。”老大娘道:“我们何尝不想，只是我们能搬到哪里去？别的村子将我们赶出来，生怕这异变传染到他们身上。我们只是一介农民，只在这小岗村有一个简陋的小屋，有小几亩地刚好够吃穿，哪来多余的钱两让我们搬家，离了这小岗村我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要走了那真是无家可归了。”宋晗道:“我们会帮助你们的。”老大娘道:“小道士，回去吧，没用的。前几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道士，入了这忘忧山到底是有进无出啊，已经死了够多人了，这忘忧山就是个劫，过不去的，不能再白白往里搭性命了。”

劫……是吗？道义门没有贪生怕死的弟子，再说宋晗这人是你说不要去做他就偏偏做给你看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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