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筑云台（1/2）
四月初六，破云庄
段文奚将手挡在眼前，尽管之前屋内已经让下人用布遮住了大部分光，但是因之前十多年都是处在黑暗中，即使是微弱的光线，还是刺得让他睁不开眼。
稍微片刻之后，他慢慢睁开眼，从指缝中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自己正对着窗户坐在轮椅上，正前案上香炉中轻烟袅袅升起，窗户留了一道缝，一朵杏花刚好探进头来。
虽然仍旧很模糊，但是段文奚知道，那肯定是杏花，书里说“一枝红杏出墙来”，这里便是“一枝红杏探窗来”。
“奚儿。”段风雷激动地上前握住段文奚的手。
段文奚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时间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爹，我能看见了，我终于能看见了！”
段风雷颤抖地轻抚他的眼角：“好！好！”
杨云看着眼前一幕，心中也感慨万分，他看了席衍一眼，说道：“先生真乃神医。”
段风雷才回过神来，忙对席衍说道：“先生是我破云庄的恩人，此番恩情，段某铭记于心，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段某定当竭尽全力。”
席衍道：“段庄主只要履行我们当初的约定便可。”完了又对段文奚道：“少庄主刚复明，不宜常见强光，这几天尽量少出门。”说完便打算出门而去。
段风雷见状忙跟上，问道：“先生可是要去木姑娘那边？”
席衍点点头：“木姑娘今天也是最后一天施针。”
段风雷刚想说一起去，只见杨云突然上前说道：“庄主，木姑娘那边就交给先生，现在武林各派豪侠都陆续前往筑云台了，誓师大会等着你去主持。”
段风雷脸上现出为难之色，这时，只听席衍淡淡说道：“木姑娘和少庄主不同，施完针大概要几个时辰才会醒，庄主大可先去主持誓师大会。”
段风雷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随后他交代下人好好照顾少庄主，便带着杨云匆匆走了。
席衍刚踏进草庐，就看见木清站在院中，看着满院子的杏花发呆。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门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忍去打扰。
之前跟段风雷说木清施针也需要七天，都是假的，其实只要六天就够了，如果算得没错，她昨天晚上应该就已经恢复神智了。之所以说七天，是因为最后一天他有一些事要问她，并且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木清站得久了，刚想进屋，看见了门口的席衍，微微一怔，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就是那个会鬼门十三针的人？你是谁？”
“凌问药是我师父。”席衍说道。
木清闻言，快步上前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许久，她低低说道：“是了，我好像睡了很久，没想到我师兄信中的徒弟都这么大了，他竟然还教了你鬼门十三针，他……他还好吗？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席衍对于她的反应云淡风轻：“他失踪很久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他的下落。”
“什么？你说他失踪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我师父下落……那你知道我师父和覃逍有什么渊源吗？”席衍问道。
木清一听到覃逍二字，脸上先是震惊，再是决绝，只听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师兄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个人，或许他跟我提过，只是我不记得了。”
席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片刻之后便又恢复一惯的清冷，说道：“师叔，外面风大，还是进屋休息吧。”说完转身就走。
木清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又不知道应该问什么，眼看席衍慢慢走远，她跑出几步，只问了一
句：“你什么时候离开？”
席衍没有回答她，回小院的路上，他陷入深深的迷茫，本以来木清会知道一些关于他师父的事，没想到，她知道的比自己还少，如今唯一的希望都没了，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去找谁，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
面对这位素未谋面，只在师父口中听说过的师叔，不知为何，席衍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这是现在除了殷照雪以外，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因此他竟然难得表现出了一丝关心。他惊讶于自己的改变，以前的自己，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但是自从遇见殷照雪，自己冰冷的心渐渐被融化。
看到那人对结义兄弟的关心，听到他提到小时候的种种，席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些羡慕。可惜自己除了师父，并没有任何亲人，连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还好，现在有个人可以让自己牵挂。
席衍一边想，不知不觉已到了山顶小院。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了五个人。顾小北一见道他，就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道：“是席大哥，席大哥回来了。”
这一喊，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殷无忧杭七七顾小北三人齐齐跑过来，围住席衍问东问西，无外乎是少庄主的眼睛是否能看见，木姑娘是否恢复神智之类的问题。
席衍不答，径自走到殷照雪跟前，说道：“怎么全都站在门口？”
殷照雪笑道：“都在等你，一起去誓师大会呢，毕竟人家请的是你，我们只是跟着去罢了。”
顾小北异常兴奋，上蹿下跳，说道：“是啊席大哥，看时辰大会应该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走吧。”
一直以来，顾小北对天音楼有着莫大的敌意，想来也是，少年江湖，都是嫉恶如仇，总想着惩奸除恶，干出一番大事业。而现在整个江湖都在讨伐天音楼，作为武林的一份子，顾小北自然是斗志昂扬，以诛杀天音楼为己任。但是如果他发现他日日口中喊的三哥，竟是武林头号大魔头，天音楼三楼主殷照雪，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誓师大会在筑云台召开，筑云台是破云庄门人习武的场所，但是却并不在破云庄内，而是在距离破云庄数里的筑云峰峰顶。因此峰高耸入云，周围仙雾缭绕，从而得名筑云台。从底下往峰顶走，寻常人如果没有别人帮助，根本走不上去，若是武功底子比较弱的人，怕是走到一半就内力不济不上去了。因此当初选定这个地方的时候，武林中很多人大有微词，不过也多半是那些不入流的。
殷照雪一行人来到筑云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已聚集了很多江湖侠客，熙熙攘攘，甚是热闹。有穿着统一各大门派门人，也有江湖散人。殷照雪随便扫了一圈，果然都是些无名少姓之辈。这些人自知上不去峰顶，便在山脚下等候。
殷无忧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连阶梯都没有的筑云峰，满脸茫然：“三……三哥，这怎么上去？”
此时，就连顾小北和杭七七也开始犯难了，两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知以自己的武功，是决计不能一口气上峰才学了几天轻功的殷无忧。
“难怪他们都在底下等着，原来是因为上不去，那我们怎么办？”杭七七不满地嘟囔道，“这破云庄也真是，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吗？”
殷照雪道：“筑云台是破云庄弟子习武的地方，每天他们都是用轻功上峰顶，既能防止别人上来偷学，又可以提升内力，若是上不去，也做不了破云庄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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