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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香篇(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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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姨是被两个带刀衙役押上大堂的。

她头发披散,首饰香囊之类的精致物件一概不见了,脸上还有一小块淤青,面上表情再不复以往的谈笑风生,而是阴沉沉地。

“跪下!”

一侧的衙役用力将她押着跪了下.身。

升堂仪式毕,县官惊堂木一拍,朗声高喝道,“罪人娄氏,营一斛珠香楼,私地拐骗良家女,且用其血汗制香,你可认罪?”

娄氏半晌不答。

县官不耐,再度高声质问:“你可认罪?”

娄氏就冷嗤一声,抬眼直勾勾盯向高堂之上的曹县官,吐出一个音,“认。”

似乎没料到她竟会认罪认得如此干脆,曹县官瞪眼之余,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是唏嘘一片,紧接着便是怒骂。还有人想朝衙门里掷臭鸡蛋青菜叶,被守在门口的衙役好说歹说给拦下了。

好一会儿,高堂上的曹县官反应过来,整整衣袖继续审问,“娄氏,本官再问你,如今余下被你拐走的下落不明的良家女究竟身在何处?”

“死了。”娄氏面无表情地答。

此言毫无意外引起一阵更大的哗然,衙门外有妇人受到过大刺激竟是双眼翻白直挺挺昏厥了过去。

这下衙役再也拦不住群情激愤的百姓,鸡蛋菜叶不要钱似的一件接着一件砸,直将那娄氏砸得狼狈不堪。

“简直是蛇蝎毒妇!”曹县官涨红了脸怒骂。

孟婆娑坐在木椅上,揪着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看着堂上动静不由小声嘟囔,“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她仍然难以释怀,难释怀初入一斛珠香楼时遇见的那些姑娘对她说的话。

慕易耳朵很灵,在这话毕便微微侧过了脸来。

他的眼睛很好看,近看更甚,形状是花瓣的模样,眼尾处微微上挑,眼睫纤长,仿若稀疏雨幕,将眼瞳深色都给悄声化开。

奇怪了,这样仔细一瞧倒再不觉得他眼神冷肃。

可慕易很快把脸侧了回去,眼睛也再没有看她,只有压低了的清冽声音钻进她耳朵,“证据尚未确凿。”

他在提醒她不可妄言。

孟婆娑觉得好笑。

而堂上的娄氏就在这时再度开口了,声音冷冷地,“我是毒妇?那大人又是什么?”

即便脸上头上身上沾满了蛋液菜叶,她的表情仍未有分毫颓然,只是直勾勾盯着高堂之上的曹县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四年前大人因为潆水县政绩愁眉不展之时,是民妇带着制香秘方解了大人的燃眉之急。三年前一斛珠香楼开业,大人口口声声承诺会支持香楼运作。开业三年,每年潆水县税金香楼都占了大头,其中税金又有大头进了大人口袋,如今大人莫不是打算翻脸不认人?”

“毒,毒妇……”高堂上的曹县官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堂下的娄氏,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番话委实令得观审之众消化了许久,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渐起。

曹县官气急败坏地猛拍了几下惊堂木,“肃静!肃静!”

娄氏却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冷嗤一声道,“真是对不住了啊曹大人,先前没与大人串供是民妇做得不大地道。不过……”她话锋一转,冷笑出声,“大人莫非真的以为一千两银子能封住民妇的口?”

孟婆娑不由搓了搓手臂,心道真是好狠一女人,她根本没打算替县官遮掩什么,直接是兔死走狗烹。

“一派胡言!”曹县官终于理智回了一点笼,高声大骂,“冥顽不灵,居然胆敢给朝廷命官泼脏水!来人!”

堂侧立刻闻声而出两名带刀衙役。

“大人!”

“毒妇娄氏,拐骗良家女,出言侮辱朝廷官员,毫无悔过之心,斩立决!”曹县官一席判决话罢,伸手捞了一块刻有三个血红楷书“斩立决”的木牌,利索地往台下一扔。

只是那木牌还未落地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便在半空被截住了。

是慕易抬手施灵将那木牌牵引至了手中。

曹县官与堂下众人莫不是被他这举动给惊了一惊。

回神过来的曹县官脸色颇有些难看,“仙人莫不是听信了那毒妇的谗言?”他这话是对着慕易说的,语气仍是恭恭敬敬,面上表情却是再难与语气维系一道。

慕易不看他,只是用指腹摩挲着粗糙不平的牌面,垂眼缓缓道,“信与不信不重要。我留她尚有用处。”

这话实在,却是不大给人留面子的。

温梁苦笑,站起身拱手,给他收拾烂摊子,“小师叔的意思是,现在双方皆无证据,我等亦不好平白污了大人名声。只是我等先前便与大人推测过,此桩拐骗良家女一案中有着邪修的手脚,故而还需加审这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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