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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霍锦城出现在宗室大牢门口。
他原本在家养伤,但眼下不得不裹着额头,吊着一边臂膀,穿好成套郡王礼服,带着王印和佩剑,来宗祠里镇场。
昨夜悦笙楼的事他已经听沈枫说过,但亲眼见到原本已下葬半年的霍淑仪活生生跪在堂下,他依旧有些震惊,震惊之余便是滔天的恨意!
“你竟然还活着!”
霍淑仪微笑:“自然活着。贤侄好久不见啊。”
惊堂木一响,一名老者怒道:“大胆罪妇!你已不再是皇室,怎敢对王爷不敬?”
霍锦城这才看见这间大堂的上方设有三把椅子,左右各坐着一位宗族长老和刑部尚书董世仁,中间主位空悬,大概是留给赵翼的。
他几步过去,端坐主位,朝董世仁示意可以开审。
董世仁随即起身道:“堂下罪妇,报上名来,陈述罪状。”
霍淑仪挑着眉,一言不发。
董世仁冷哼一声,也不废话,随即召悦笙楼的老鸨和地道里那个被砍了手脚的男子上堂指认。
老鸨看起来比主犯霍淑仪惊慌多了,还没进大堂就开始哆嗦,一跪下就忍不住先开口道:“冤枉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董世仁一拍惊堂木,怒道:“你是悦笙楼的老板,你楼里有地道,还窝藏罪犯,你敢说自己毫不知情?”
“小的小的不是”老鸨看了眼霍淑仪:“小的不是老板啊!”
她的举动像是在暗示霍淑仪才是老板,成功引起那男子的怒火:“你放肆!我主人是尊贵的皇室公主!怎么可能开肮脏的青楼!”
霍锦城颔首,认同了这句反驳。
他知道悦笙楼的作用恐怕并不止敛财,还包括探听情报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但正如这男子所说,霍淑仪是公主,要财有财,要人脉有人脉,根本不必花几十年费心经营一家青楼。比起霍淑仪就是主谋这一猜测,他更倾向于霍淑仪也是棋子,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悦笙楼老板是谁?”
“小的没见过!”
“反正不是我主人!”
这两人迫不及待地抢答,但跪在中心的霍淑仪却一言不发,只噙着莫名的笑意望着坐在正中的霍锦城,仿佛在暗示他什么。
霍锦城抿抿唇,起身走到霍淑仪身边:“说吧。”
“贤侄小心身边人。”霍淑仪轻笑一声,嘴角竟又溢出一缕暗黑的血,身子摇晃了一下,倒在大堂上。
老鸨尖叫着后退了几步,被衙役拦下,缩在杀威棒旁瑟瑟发抖。
堂上三人都知道霍淑仪用过假死脱身这一招,因而知道她这次恐怕故技重施了,但他们想不明白的是,霍淑仪为何敢于再次尝试?
霍锦城默了片刻,将佩剑一抛,拔剑刺入霍淑仪胸口。
“王爷!您不能”
那男子最早见到霍锦城拔剑,试图阻止,但因为被赵翼斩了一手一足,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没入霍淑仪身体,颓然地瘫倒在地。
“王爷还审吗?”董世仁有些迟疑。
主犯霍淑仪已死,两个从犯一副所知不多的样子,审问价值不大。
霍锦城回想起上一次见到霍淑仪,那时檀灯还在王府等他回家,而现在相似的场景重现,檀灯却下落不明,只得轻叹一声。霍淑仪敢于再次挑拨他与檀灯的关系,估计不知道檀灯已经失踪。
他摆摆手示意不再审问,自己则率先抬腿离开了宗祠。
宗祠旁边就是皇家国寺无相寺。
霍锦城抬头望了会儿无相寺的山门,收起佩剑,撩袍踏上台阶。
近段时间城中不太平,因而来无相寺祈福的人很多,几乎到了人山人海的程度,按常理人根本挤不进去。好在霍锦城穿了礼服,百姓即便不认识他,也能认出衣服上绣的四爪金蟒,纷纷往两边靠,给他腾出一条小径。
他一进大门,便有一个小沙弥迎上来,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因何而来?”
“本王本王想去檀灯以前住过的院子。”
小沙弥一愣,仔细打量着霍锦城,努力忽略他头上的纱布和吊着的手,才发现他是檀灯的夫君,脸上的笑意便扩大了许多:“施主请随小僧来。”
他带着霍锦城朝后院走,在回廊间左拐右绕,不时与路上遇见的小沙弥或僧众问好,最后才将霍锦城引进一座极小的院落。
霍锦城站在院门口朝里一望,看见这座小院落有三个房间,院中一角种着几杆翠竹,院墙上爬着凌霄花,凌霄花下有个小池塘,池塘中间是座小石塔,几尾游鱼在假山石中穿梭,艳红的鱼尾隔着水幕清晰可见。
“他一个人住?”
“自然。”小沙弥笑道:“师叔族群特殊,又极为喜静,自然独居。”
霍锦城沿着鹅卵石小路走向卧房,隔窗望了会儿屋里的陈设,转头又问:“那那他出嫁后,这里还有人住吗?”
“方丈只命人每旬打扫一次,不准旁人扰动了。”小沙弥想了想,又道:“前几日檀空师叔回来后,在师叔房中呆了一会儿,还被方丈训斥了呢。”他扬起稚嫩的小脸望着霍锦城:“王爷,师叔怎么没和您一块儿来啊?”
霍锦城动了动嘴唇,解释的话语没法说出口,只能敷衍道:“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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