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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霍锦城和赵翼等人联手逼退叛军时，太阳早已升到了头顶，禁军忙着全城戒严，虎护军则默默清扫战场，加固城防，还派了数支小队出城搜索残部。
昨晚率先失守的南门守卫全部进了晟京府大牢；禁军统领被停职，准备接受三司会审，统领一职由副统领沈枫暂代；十三名参与叛乱的龙骧军百夫长则移交兵部收押，等待军法处置。
霍锦城和赵翼酣战一夜，以少敌多，虽然没挂彩，但身上沾着叛军的血也有些狼狈。眼下两人正蹲在城门的水井边，各自洗把冷水脸提神，准备进宫面圣，汇报情况，谁料刚起身就看见一人飞奔而来。那人脸上满是黑印，外袍烧得破破烂烂，要不是腰间刀鞘上的麒麟纹，根本认不出是个御前侍卫。
“大事不妙了！请两位即刻进宫一趟！”
声音还意外的耳熟。
“你是......廖孝安？”
“正是下官。”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廖孝安进了宫。
一路上，廖孝安显得十分焦急，但一只手又死死地握着腰间的长刀，充满戒备，提防着两人。
赵翼从未遭遇这种对待，又有事相求，又警惕戒备。他脾气一上来，有心戏耍一下廖孝安，停步抱臂道：“诶呀，我两这忙了一晚上，也没沐浴更衣，身上又臭又腥，不好意思面圣啊。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容我两先回去洗个澡呗？诶，侄儿，咱先回去......”
“不可！”廖孝安慌忙出声阻止，迎着两人探究的视线，踌躇了片刻，压低声音道：“昨夜动乱，下官担心有叛军混入禁宫，就下令加派人手死守宫门，但叛军火箭**了禁宫，引发了好几处大火。下官派人救了一夜火，今早控制火势后，清点宫人，却发现皇上不见了！”
也难怪廖孝安防着这两人。突然降临的叛军，莫名消失的皇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篡位的前奏，而最有实力召集军队谋夺皇位的，就是眼前这两位手握重兵的皇亲。
赵翼猛地拽住廖孝安衣袍，怒道：“你个废物！还是皇上贴身侍卫呢，把皇上看丢了来怀疑我？”
廖孝安垂着头，没反驳，没还手。
霍锦城则攥紧了手中长剑：“各处都找过了？”
既然已经说开，廖孝安见两人反应不似作伪，暂时放下怀疑，急切回道：“都找过了。为免引起恐慌，下官亲自一处处找的，就差没掘地三尺了!”
“贤妃那儿找过了？”
“哪儿还有贤妃？早就秘密处死了，宫殿都封了。”
廖孝安一夜未眠，亲自一处处，一个个角落去找，都没看见征和帝的身影，心里异常焦急，又怕禁宫中有叛军的内应，征和帝已经在叛军手上了，又怕征和帝被困在倒塌的宫殿里，或者......已经葬身火海。
他不敢再想，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两人。
赵翼抿唇思考了一会，突然看向霍锦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道：“还有一个地方，得咱两出马去看看。”
华仪宫太上皇处。
两人立即整理衣冠，将染血的刀剑扔给廖孝安，大步流星地离开。
......
太上皇霍旸是惠帝第二子，元后所出，生于惠帝元朔元年，在位十六年，年号龙安。称病禅位之后，一直专心于侍弄花鸟，不问世事，只偶尔去南明郡越王府避寒。若不是杜钦拼死一搏，太上皇在史书中的记载几乎就差个驾崩日期和谥号了，也不至于身陷陈王案，软禁华仪宫，背上逼反手足的罪名，被言官一天几十封奏折翻来覆去的骂，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翼与太上皇是平辈，说话比霍锦城有分量，直接进了寝殿。
“皇兄近来可好啊？”
太上皇正在逗弄“莺莺儿”，骤然听到人声，惊讶地抬头，笑道：“难得听你叫一声皇兄。”
赵翼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征和帝，就将视线转回眼前。鸟笼就放在桌上，旁边是午膳，有八菜一汤，还有糕点和冰镇荔枝，看起来还没动过。
“皇兄还没用膳呢？”
“天热，这鸟不太吃食儿，孤还没顾得上。”太上皇将鸟食放下，净了手道，“看你也累了，还没吃吧？一起啊。”
赵翼欣然坐下，一把抓过冰镇荔枝就开吃了。
太上皇给自己盛了碗汤放凉，瞥见赵翼狼吞虎咽，像是跟荔枝有仇，要吃掉人家全家一样，不由得笑出了声：“看把你饿的，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有人打进京城了？”
“杀了一夜，还没来得及审。我猜有人仿造了蟠龙符调走了十三个龙骧军先锋营的百夫长，又拉了一群乌合之众在闹事，已经让虎护军出城去搜了。晟京驻扎着虎护军和禁军，兵力充足，破不了，放心吧。”
“还有人能仿造蟠龙符？蟠龙符不是一半归谨行一半在锦城手上吗？”
“谁知道呢，也许有一个失窃了吧......”
赵翼猛地起身，几步走到博古架边，驻足端详起来。
“怎么了？你手边可是前朝的花鸟香炉，别给孤碰坏了！”
太上皇起身去拦赵翼，却被赵翼单手揪住衣袖猛地摁在博古架上。他正要叫喊，却看见赵翼另一只手拧动了那只香炉，墙上挂画移开，露出一处有许多小孔的暗门，没出口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他动动五官，收起了那副闲散安逸的模样，一时严肃的有些陌生。
“你知道了？”
赵翼没有回话，只是查看了那处暗门。
日光入户，让门内一目了然。里面地方不大，顶上有颗夜明珠用于照明，四壁光滑，地上铺着打下月戎的战利品羊毛毯。毛毯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穿一身明黄色冰丝绸寝衣，露着两只玉白的脚，似乎受了惊吓，身体还在发抖。
正是失踪的征和帝。
赵翼将征和帝拎出来，单膝跪地，轻声道：“皇上恕罪，臣救驾来迟了。”
“堂......堂叔，朕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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