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将死（2/2）
手疾的接住了失去了宝具、解除龙化变回了人类模样铠甲消失殆尽后猝然倒下的小黑，迦尔纳怎么说这冲Caster点点头致意，然后横抱起重伤濒死的小黑，走向了藤丸那边。
“如此明显的症状，我总算能够确定了。虽然是真正的神明，但他伤的很重，病得也不轻。把他放下了，先让我来为他检查治疗一下吧。”
“拜托你了。”
把小黑暂时放下的迦尔纳将其交给了匆匆赶来的南丁格尔，没想到刚刚触地的小黑又突然睁开双眸开始挣扎暴起，幸好被旁边脱离了异常状态后，就踉踉跄跄第一时间赶过来的齐格飞扑按过来抱了个正着。屠龙者的神情激动而痛苦，声音哽咽而喑哑：“没事的！没事了Master！看着我……”
“没事了，Master……”
“……杀…、了我……”
“……不，我不会杀了您的。”闻言屠龙者艰难的这么说道，收紧双臂抱紧了他。骑士低头一遍又一遍的闭眼亲吻他的额头，安抚着他，逐渐却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声音颤栗，“抱歉，请原谅我。”
“这孩子……！”
“看来他有严重的自毁倾向，重度心理疾病患者。”南丁格尔忽然这么自顾自的说道，等到小黑在齐格飞的怀里完全平静下来、陷入昏迷了，才戴上医用手套和口罩开始进行动手检查，“难道就没人发现过……不，这是我的失职。眼前就有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我竟然毫无知觉。可不是进行肉体上的治疗就能治愈的，要进行长期的心理治疗和看护才行，他应该不是第一次犯病了。”
“请恕我冒昧，你和病人是恋人关系吗？还是说病人家属？”
“不。”按抱住小黑让他不要乱动的屠龙者声音沙哑而低沉，“……目前，还不算是。”
“这样啊。”南丁格尔娴熟的开始着手清理黏附住周围伤口的布料和污渍，用酒精消毒后的镊子小心翼翼的进行操作，“如果你们这边也有个被称为医生的——你有对他进行过最基本的心理健康测试和评估吗？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常规性定期检查吧？”
“啊，这、这个……”在战争开始时就保持着监察通讯状况，但碍于情况紧急混乱一直没出声的医生闻言终于说话了，弱气的声音听起来迟疑而担忧，“实际上，确实是做过的。但那是他第一世和第二世的时候了……”
“欸？医生竟然真的对小黑前辈做过相关的检查？”
“哇啊，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啊！因为感觉上他确实多多少少有点心理问题，而且会对神的心理状况有点好奇也是很正常的吧？……但是无论我怎么测试，最后得出来的结果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就算我告诉他要一定按照自己的主观感受来、甚至是给他出一些没有明确指向性的心理测试题他都能完美的给出解答，根本什么都测不出来了啊，或许人类的心理评估并不适用于他吧。”
“怎么会这样？明明有心理问题却根本没办法察觉什么的，对了、就算是对疾病非常敏感的南丁格尔小姐也一样，这到底是……”
“余从没见过这样疯狂的人…啊不，是神才对。”这个时候，同样接受过南丁格尔治疗的罗摩说话了，他单腿跪地，担忧的看着脸色惨白毫无生机和呼吸的小黑，表情复杂凝重，“虽然神和人的思维模式差别很大，但弄成这副样子这么看都是绝对有问题的吧？！这已经不是什么神的傲慢之类的理由可以解释的了，他难道是自己想去……”
“不是的。我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任何想要放弃生命的意愿。”
用棉花一点一点的擦拭清理完小黑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后，开始着手最严重的胸前的伤势，这位成熟冷静的护士一针见血的这么说道，注意力却完全放在小黑身上。
“但与此同时，我也感受不到他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他做出这样偏激行为的出发点似乎很自然，像到了特定时间就吃饭睡觉一样再正常不过。其并非是处于异常情况的［疾病］状态，没有任何预兆，因此我才无法察觉。如果非要下定诊断，这应该属于自身内在和外化表现发生了错位。”
“什么意思？”
“大概意思是说，大哥哥本身的情感和理智都应该是很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其导致的结果的外在表现出现了异常。比如说人感到开心就应该微笑，但大哥哥却不会这样。”
金发红瞳的少年尝试着这么解释道，低头看着遍体鳞伤的小黑，原本天真烂漫的声音逐渐变得冷静沉默起来。
“所以，虽然我们看上去大哥哥是在去送死，但说不定……”
“——他其实很高兴，由衷的为什么感到了满足一般。”
“别开玩笑了！！……”但这样的说法却激怒了守在一旁心情本就糟糕透了的蓝色英灵，而不依不饶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该让他去死吗？！这家伙、这家伙——”
“别激动嘛，你理解错啦，我怎么会那么想呢？”被呵斥了的吉尔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苦恼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要想知道大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首先要找到他感到开心的原因才对啊。”
“开心？……”
“喂，我说。他之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对吧？施舍的英雄。”蓝色英灵低沉着声音毫不客气的这么问道，转头看向了同样守在一旁的金色英灵，皱起眉头深邃锐利的猩红双眸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忌惮，“你对他说什么了？”
“呃，也不要用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嘛。就算真的他对大哥哥说过什么，这也不是他的错。更何况我觉得的话，按照大哥哥的做事风格来说，就算是迦尔纳这样的大英雄，也应该是会被大哥哥想办法蒙在鼓里的。”
“那个，吉尔君。”在旁边看着金发少年这么游刃有余的周旋的黑发少年犹犹豫豫的说道，语气郑重其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是说你的神性比较高可能会更容易理解一些，在你看来小黑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呢？”
“就算Master这么问我……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作为神，竟然会去努力遵循人类的某些规则什么的，这么拼命，但同时又非要把自己排除在外。很矛盾呢，完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殿下他……”
“不行，恢复不了。”狠狠一把拉下了自己的口罩，专注于治疗的护士声音压抑而不甘，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和罗摩的伤势情况一样。虽然确实是在缓慢的再生，但几乎和毁坏的速度持平。经过治疗后再生的速度确实是加快了许多，然而……”
“胸腔和上半部分腹腔整个都空了，肋骨全毁脊椎断裂，心脏也没有。他还能活着实在是不可思议。我从不放弃任何一个生命，可是……”
“我开始怀疑他现在根本就不能算是还活着。没有心脏，血液循环终止，连麻醉剂都没办法起作用。这只不过是一种酷刑、死亡的另一种折磨人的进行时态而已，就像狂犬病发作一样。就算他的再生能力继续加强，最多也只能恢复到表面上看得过去的程度，按照诅咒至少心脏是绝不可能复原的，也就意味着他将一直反反复复的承受这份痛苦。”
“告诉我，如果真的无法救治，我要怎样才能帮他解脱？我到底还能…、帮他做些什么？”
这位恪尽职守的护士站起身，语气沉重悲凉扪心自问般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顿时，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
而最后叹息一声站出来的，是弑神者。
“让我来吧。”
“住手！！……”而屠龙者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直以来沉稳冷静的齐格飞第一次如此失态，几乎要濒临崩溃歇斯底里了，“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这已经是第三次了！Master他、Master他——……”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他现在这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继续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请等一等。”而就在这一刻，从治疗开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某个人突然开口了，声音清俊而平淡，“我有办法应该能救他一命……还还劳烦请把手术刀借我一用。”
……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内容是什么记不清了，但梦里……很温暖。
“……您醒了？”
“这里是——疼！……”
睁开眼睛后，几乎是一下子就条件反射的紧张的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动作太大一下子牵扯到了伤口，他吃疼的捂住了胸口，整个人都猛的紧绷蜷缩了起来。
“请小心，您伤得很重。”
“……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不，我竟然还活着吗？……”
彻底清醒缓过神来后，他有气无力的拖长了声音顺口回答了这个相当耳熟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开始仔细打量四周。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总统王这边的房间，且惊讶的发现虽然屋子里很安静，但人却一点不少。一串看过去，除了最近的齐格飞，围绕着自己的床外围一圈藤丸、马修还有认识的几个熟悉面孔都在，而有些诧异的睁大了双眸，叹了口气，准备挪身下床。
“算了，活着就活着吧。我睡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前线怎么样了？库夫林有没有再攻过来？啊，等等。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难不成，是结盟了？……这样也好。我没有料到对方有阿周那，而且还有克制神性的招数，否则早赢了。计划这下全废了，真是让人难堪。还有敌方的库夫林竟然还会进一步变强这算是什么道……”
“够了！……”
“你还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
“哈？当然是到赢了为止啊。”
理所当然的这样回答了Caster库夫林的无缘无故仿佛努力压抑克制着怒气的质问，小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正打算下床——
然后就被猛然冲过来的南丁格尔给按了回去。
“不！不行——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什？！喂！你要干什么？！”
“请立刻躺下！作为重度病患就应该服从治疗安排躺下休息！如果你不情愿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直到你愿意乖乖接受治疗为止！”
“治疗什么治疗？！你疯了吗？！看清楚护士，我是神！神会需要治疗吗？！你胆敢以下犯上我是不死之——”
“呃！……天之锁？！”
简直不可理喻。
一醒来就遭受了这样蛮横至极的对待，眼见着自己被一个护士按在了床上还不要急，不知道哪儿蹿出来的对神宝具直接三段式绕环把他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了床上，小黑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抱歉抱歉。”而使出这招的正是站在一旁人畜无害的金发少年，正冲他抱歉无奈的微笑着，“虽然之前没派得上用场，但大哥哥现在还是听话乖乖躺下休息会比较好哦，毕竟大家都还很生气呢。”
“生气？……那种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现在确实觉得功亏一篑、憋屈得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不不算输了。这次算是彻底摸清楚了敌方的情况，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
“想都别想！”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护士小姐直接开枪示警，打断了他的话，“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待在这里静养和接受治疗！其余哪里都不许去！”
“岂有此理！你想死吗护士？！你竟敢对我这么说话？！放开我——吉尔伽美什！我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士给……”
“现在进行心理治疗的第一疗程。首先虽然不能带给病患过度的精神刺激，但必须得想办法让你自己先意识到并承认自己的问题才行。给你三天时间进行静养、思考和反省，这三天里，每天会有不同的人来查看你反省的情况，三天以后除非你真的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严峻的病情并不再讳病忌医，否则是不会放你下来的。好自为之吧！不配合治疗的病人！”
“什、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放我下来！该死、别走啊你们！好歹说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不打仗了吗？！你们不想赢了吗！我——”
难以置信、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被绑在床上盖上被褥、因为重伤未愈处于虚弱状态挣扎不能的小黑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一声不吭的经过面前看了他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依次走出了房间，最后关上了房门，将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与此同时，此时此刻似曾相识的一幕，与记忆深处最为恐怖的记忆也即刻重合浮现，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被抛弃和幽禁起来的深沉恐惧：
“……我到底、……有什么错啊？！”
……
不听话、表现不够优异的孩子，是要遭到惩罚的。
而最严厉的惩罚，就是不准兄长来看自己。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明明这么痛……兄长却不知道啊。
——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齐格飞。”
他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
只是朦朦胧胧之间，他感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颊，于是这样依恋舒适的低声呢喃道，缓缓睁开了双眼。
“是我，Master。”
果然是他。
小黑见此难以抑制的渴望兴奋了起来，他偏过头努力的想要去迎合对方抚摸他脸颊的动作，但对方见此反而收回了手，停止了抚摸。
“齐格飞？”
小黑有些疑惑的呼唤道，对方拒绝触碰他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不安，而让他那原本娇纵任性、锋芒毕露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勉强起来。然而屠龙者见此还是沉默不语，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卧室里也没开灯。因为神力还没有恢复，他透支衰竭过度的感官还没能修复，在这样黯淡灰暗的光线下，他看不清骑士的表情。
如此熟悉的恐惧感，几乎要让他颤栗不已。
“……”
“齐、齐格飞？”一片沉默之中，他的声音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重伤未愈的声音虚弱沙哑，“怎么了？”
“我以为您会知道。”
“……”
“您不是不明白。”他听见对方那低沉朗润的成熟平静声线沾染上了从未有过的阴郁痛苦和生涩喑哑，而显得有些陌生疏离，“您只是不愿意反省。”
“……我爱您。”
“我知道！……我知道。”听到屠龙者这么表白的他慌慌张张的肯定道，但紧接着情绪就逐渐低落下来，怅然若失，声音黯淡而艰难，“但…、那有什么用呢？”
“实话实说，我已经很满足了。”小黑自言自语般这么说道，低低的呜咽了一声，“所以……”
“那我呢？”
“……你不会真的爱我的。”小黑答非所问的神经质的这么说道，神情恍惚的侧头定定的看着身边表情晦暗不明的屠龙者，坠入阴暗的瞳孔失焦动摇，“你只是不知道而已…、我骗了你。”
“您凭什么这么断言呢？我就这么不值得您信任吗？”
“还是说，您希望我能一直爱着您？”
“……我不、知道……”
“如果这是您希望的话，您就不应该这么对我。如果您将之视为对自己的惩罚，那么我所承受的……”男人温暖有力的手掌轻轻摩挲着他宽松的衣领，然后窸窸窣窣的抚摸了进来，“又算是什么呢？”
渴望温暖，被对方触碰了的冰冷肌肤一下子就感到了一种颤颤巍巍的舒适感，小黑下意识顺从的微微仰起头挺起胸膛去迎合对方温柔的抚摸，却没想到对方会用力的按压了他内部依旧残缺不全的胸口一下。
“而如果您不希望的话，为什么在最开始时要对我这么做呢？”
“……呃！……”
“疼吗？”听见他吃疼的闷哼一声的屠龙者重新放松了力道，安抚般轻轻抚慰着他伤痕累累的年轻胸膛。渗透进五脏六腑的疼痛感以及触目一片漆黑的恐惧和被小心翼翼对待的依赖感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和快乐来，几乎要让他忍不住啜泣出声，“原来，您也会觉得疼痛吗？”
“迦尔纳救了您，这才是您得以活下来的真正原因。”他感觉到男人低头凑近了自己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同时对方收回了抚摸着他胸膛的手，立刻让他再次难以忍受这样若即若离的冷落起来，“对此，您有何感想呢？”
“……！”
“您觉得他不该救您，对么？”齐格飞低沉朗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和肃穆，却又饱含着遭受了折磨般的疲惫和隐忍，“您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弃自己？在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前，您有考虑过他人的感受吗？即使您不考虑其他人，至少也请……”
“——还不是因为你说爱我了！……”
毫无预兆、突然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小黑的胸腔起伏剧烈，只觉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痛，仿佛被什么给生生灼伤了一般。鼻腔发酸眼泪一下子溢出了他的眼眶，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颤栗而嘶哑，气息不稳，呼吸絮乱。
“……是么？我对您怀抱的这份感情，反而让您感到痛苦了吗？”
“……不是的。”他呜咽悲鸣着说道，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濒临失控的情绪之中，近乎哀求的语气，双眸无神颓然的睁大，浑身不正常的颤栗着，“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抱、……”
“我在这里。”发现他状态异常的齐格飞终于附身亲吻了他的额头和双眼，紧紧握住他的手，尽可能的安抚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我就在这里，Master。”
“但是……这是错误的。”
“这是要有代价的，不是么？受到宠爱的，必须有资格受到宠爱才行……啊，没错。但我没有，那就只能更加的努力才行……”
“我做得很好，不是么？”努力的想要把脸埋在对方的怀中，被天之锁捆住无法得到真正拥抱的他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像是害怕躲避着什么一样，语无伦次慌不择言的小黑的语速越来越快，显得病态而挣扎，“所以别去在意我的问题了。你看，齐格飞，我很强、天生是不死之身……死了也没关系，只要赢了就没问题——什么损失也不会有！这次只不过是失误而已，再来一次我一定……”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什么损失也不会有？”
“难道不是么？！”
“倘若、……只是开膛破肚断手短腿就能换得一次胜利、倘若只要我去拼死战斗就能让其他人活下去，你难道不觉得那是很划得来的一件事情吗？！反正我是不死之身，这种问题随便想想都能得出结论来……”
“您觉得这是很理所当然的吗？”俯身拢住小黑的屠龙者声音愈来愈艰涩痛苦，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小黑的身躯，从额头一直轻轻的摩挲亲吻到他的侧颈，感觉到小黑的呼吸稍显平稳后，才坚持着继续追问，“并不是被逼无奈也不是非做不可，只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或者说，您认为这样轻易的付出生命的行为…、是值得赞许的么？”
“……啊，没错。”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努力、应该比任何人都强大才对。作为武器，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才是我最引以为豪的事情。难道这还不值得获得他人的敬佩吗？啊？！”
“快夸奖我啊……、……”慌乱无措，小黑努力抬头用鼻尖来回磨蹭着男人的颈侧，啜泣乞求着能得到对方真正的亲吻，语气渴望而颤栗，“……——来爱我啊。”
“……”
“我爱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您。”但齐格飞却并未给予他想要的东西，反而起身离开了他，在一片漆黑之中居高临下的定定注视着他，仅仅是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哀伤而悲痛，“我由衷的希望您能得到幸福，即便这份幸福并非来自于我也无所谓——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您痛苦而无能为力——为什么您不明白呢？！……”
“爱不是靠这种自我伤害得来的，恰好相反，它应该教会您更加爱护自己才对。为什么您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爱对您来说还不够吗？不足以让您意识到自己对我来说有多么珍贵以及您值得更好的对待吗？”
“您总是什么也不说……请告诉我，我该如何来爱您，才会使您感到安心满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终日为此感到惶恐不安、甚至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如果这只会让您更加的痛苦的话，那还不如——”
“不要！……”看不清对方表情的小黑拼命的摇着头，恐慌到了极点，“不要、……留我一个人。”
“……告诉我吧，Master。”闻言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这么涩涩的开口到，将小黑笼罩在身下的齐格飞再次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以便缓解他异常的情绪波动，“我并不在意您对我有所隐瞒，但现在这却使您感到愈加的痛苦，这才是让我难以忍受的。”
“就让我来替您结束这一切好了。即便您再不信任我、也不愿意让我为此发誓……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请给我一次机会……一次与您共同承担面对的资格。”
“……”
但这一次，小黑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屠龙者耐心的等待着，终于，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的小黑，微微哽咽着语气黯然平静的开口了：“呐，生前，你有想过你的妻子的感受吗？”
“……您说什么？”
“我是说，齐格飞生前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很爱自己吧？所以才一个人死掉了。”小黑的声音颤栗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却还是故意逞强不甘示弱般带着一抹讽刺嗤笑的意味般说完了这句话，“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这么做呢？”
“不过，好啊。”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淌在被褥上。漆黑安静的卧室中，只回荡起伏着他一个人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声，“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给你看好了。”
“……”
“——吻我吧。”仰面怔怔的注视着一动不动的看不清表情的屠龙者，小黑无助的睁大了双眼，任凭泪水涌出模糊了他的视野，“如果，你下定了决心的话。”
然后，他感觉到了对方一点一点、缓缓凑近俯身像要亲吻他的动作。
但这个动作，却在近在咫尺快要完成时戛然而止了。男人紧紧的攥紧了他的双手，十指相扣将之反压在床褥上，却没能完成这个亲吻。
“……抱歉、Master。我……”
“不，没关系。我原谅你。”仿佛意料之中般，总算能看清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孔的小黑瞳孔涣散，目光湿润深远的注视着表情无比挣扎痛苦的齐格飞，满不在乎般这样的轻轻说道，艰难勉强的笑了笑，闭上了双眼，“——你会原谅我吗？”
——
猝不及防、第一次，近乎狼吞虎咽般侵略性的亲吻。
已经预料到无果的结局，却没有料到已经产生迟疑的对方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凶狠激烈的亲吻上来的小黑被迫抬头承受了一向温柔的骑士冲动灼热的肆虐。十指紧扣的双手被握得生疼，对方强行野蛮的侵\犯进他的口腔，深入热烈的搅动。这样饱含着深沉沸腾的情愫和浓烈绝望感不顾一切的亲吻，实在让重伤未愈的他吃不消，而忍不住呜咽出了声浑身颤栗，却只是加剧了对方的施虐和过于强烈的爱意。他慌忙的将自己的记忆传递给对方，才终止了这次陌生得让他感到害怕的亲吻。
“……睡吧。”他艰难的喘息着，低头看向倒在自己身前的剑之骑士，声音微弱，“睡醒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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