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篇日记（1/2）

足有两个多月没有打开我的日记档案了。

我们之间彷彿又回到初遇不久的那样。

除了夜晚，我基本不会见到亚度尼斯(甚至他经常夜不归宿)而我乾脆把大部分的时间精力放在实验上头。

我得承认我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而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疏忽了我的实验，趁着这次他因公忙碌，我想这是最好追回进度的时机了。

毕维斯肯定是交代过什麽，我的实验人员后来也不对我经常请假的事情大惊小怪了，或者说表面上没有——老比博只要有实验体他是无所谓的，唯一颇有微词的是艾莉丝。

我得说我从来没料到我会陷入这样的情况，从前可能是不在乎，但现在不同了，不仅我对爱恋的体悟改变，我还得顾虑到亚度尼斯的感受。

写到这裡的时候，我也想到他可能不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而我认为处理好我的人际关係是作为伴侣的责任——无论最后我能否成为烙印在他灵魂之上的人，是的。

艾莉丝看我的眼神有倾慕、愁苦和忿忿不平，她似乎越来越不打算掩饰了，不说老比博，其他实习研究员恐怕是没有一个人看不出来。而随着我身上的曼陀罗花香越发浓郁，她就越无法平静。

我大可以在踏入研究室前把自己处理得毫无痕迹，然而且不说我有多喜欢这股气味，亚度尼斯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再一次，我承认我变了。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耗费我如此多的文字来描述，同时也可见得我是真的不堪其扰。

我忍不住去想，亚度尼斯是怎麽对待他的追求者们？(们字特别加粗和圈起)

好吧，事实上可能不需要太多想像便可以知道。他和我的有一个共同点，是骨子裡带着薄凉。我们终其一生能够为之动容的角色非常有限，除此之外仅仅以最基本的礼貌和冷漠去对待。

他拒绝格拉迪斯和亨伯特时，又直接又冷淡，事实上这应该是最快的拒绝方法了(同时也是最失礼的)但在我看来这两个人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是因为亚度尼斯的外貌？还是他的能力地位？或是真心喜欢佔了居多？

不过我认为亚度尼斯恐怕是没有兴趣知道那些人的想法。我会这麽推论的原因，是因为我感同身受，我同样也不想知道艾莉丝对我的感情的组成。

我们是在第一科学院认识的，虽然她的年龄略大于我，却是我当初指导过的学生之一。直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年了，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而顺利，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让一场不合时宜的单相思破坏彼此的关係。

事实上，我认为她并不真的了解我。

由于这层尴尬的问题，我现在和老比博走得更近些。他虽然很爱调笑关于爱丽丝的事情，但自从我严正制止后，他便识相没再提过，而是开始打听我现在的伴侣。

当然，我是不可能说什麽的，恋爱不至于使我变得脑子不清楚，更何况恋爱不是让人关不紧嘴巴的理由。

回到亚度尼斯，他为了科布隆忙得团团转，忙到我怀疑外人都开始猜测亚度尼斯玩腻我了。我会这麽说是有依据的，我直到现在想起来父亲为此联繫我，让我好好讨好亚度尼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笑出来。

我没有听他的，无庸置疑，我自诩我比他了解亚度尼斯，而且这种时候我得把握时间进行我的研究。

我投入在实验室的时间非常地多，而且是乐此不疲——感谢老比博，他在我疏于此的期间，发现了比嘉种体内一个不寻常的神经组织，这可能是一个突破点。儘管我知道这件事无法操之过急，但还是压抑不住期待和兴奋。

比嘉种的特性很特别，他和人类的外型习性体能等等非常不同，但是当我们切开他的皮肤表面(cover)，秘密就显现出来了——比嘉种的母种和人类的Alpha在构造上有一定的相似。

我想这和人类以Alpha为主，以及比嘉种是母系社会肯定有关係。只不过人类Alpha功用于播种，而Omega没有拒绝的权利；母比嘉虽然也是孕育后代的主体，但是由她们来决定要接受谁的基因。她们的***有一套择优汰劣的审核机制，只有通过审核机制或是母比嘉自愿生的孩子才有可能出生。

这自然而然也就导致了比嘉种的数量无法像人类一样爆炸般的成长，一直是稳定地少。若非我和亚度尼斯的相遇，以及这场战争的天时地利人和，强森家的势力也找不来这样珍贵的实验体。

挑剔、稀少、又惊人的实验体，这是多少研究者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我将母比嘉的需求记在文本裡头，下次向父亲提出。

至于公比嘉，或许是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更深入去了解他们，不过目前而言，他们相对母比嘉除了更漂亮更强壮之外，我找不到其他优势和价值。(补充：老比博笑说像工蚁，我觉得非常贴切。)

截至今天为止，我都是十分振奋的，然而生活并无法总像我期待的那麽顺利。

我在凌晨步出实验室时，一贯是雪莉驾车来接我会庄园，但出乎意料的是雪莉坐在后头，握着驾驶权的是亚度尼斯。

不用他提醒，我也很自动地坐上了他身旁的位置：「难得你今天比我早结束？」

亚度尼斯哼了一声：「有些事情差不多定下来了，就不用再花时间开会。」

我看得出来他其实还在思考着什麽，于是不打算再出言，但亚度尼斯却又开口了。

「你的实验最近如何？」

「在抓紧时间赶上进度。」我仔细选择措辞，回答：「不过值得喜人的是，我们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重大发现？」

「可能。」我点点头：「如果可行，接下来的研究中心大部分将会转移到这个上面。」

亚度尼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恭喜。」

后来，我们一路沉默回到了庄园。我体贴的留给他空间，自己在平稳的飞行速度中昏昏欲睡。不得不说，亚度尼斯的驾驶能力真的厉害，其他军官我不知道如何，但是他比我坐过的所有司机和自动驾驶都要来得滑顺，彷彿他心中早有一条完美的翻转路径。我突然想到，我还没坐过亚度尼斯驾驶的机甲呢。

我是在一阵轻柔的拍打中醒过来的，亚度尼斯见我睁开了眼睛，就乾脆把手贴在我的面颊上，我的脸颊甚至不及他的手指温暖。

「难得，查理斯。」他喃喃道：「你累了。」

我说：「像你这样精力旺盛才是难得。」

他低头一笑：「你说的对。」

大概是我的头脑尚不清楚，我甚至没能发现雪莉已经不在这裡了。我稍稍偏过头，就要离开飞行器，亚度尼斯手一用力，把我的脸扳回来。

「查理斯。」

他盯着我的眼睛，这很奇怪，他给我一种测谎机的冷酷，但我同时能感受到他的真挚。

「你喜欢我吗？」

「是。」

「今天。」他突然说：「陛下决定让我出兵去处理科布隆。」

老实说我并不惊讶：「恭喜。」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亚度尼斯的手依然放在我脸上，我知道他在思考、在挣扎，但他的手没有颤抖也没有发凉，同理可证他大概也可以知道我呼吸和眨眼的频率。

「那麽——」他终于问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到前线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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