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双生玉(1)(1/2)
花外梨雨竹梢风。浅淡数言,长夜换流年。荣枯颠覆离**,迂回曲折两相看。
乱絮芳菲雨缠绵。相逢人间,对看藏红线。沉浮初醒痴情苦,星罗难布独自断。——《楚烨》
……
林中深处,一个黑影尽可能地将自己蜷缩起来,他身上伤口密布但无一致命伤,很明显出手的一方相较于取他性命更希望让他痛苦,而且也确实做到了。黑影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开始泛冷,他心中一阵惊慌,而这能带给他的就只有更为痛苦的血气倒流。自己决不能也决不会死在这里,黑影的眼中只有恨意,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他定要敢如此对他的人付出代价。
“天!伤的好重!你没事吧!还活着吗!”
有人来了。
黑影堪堪睁开眼,所见的是一个已经蹲在他面前的姑娘。她将身上背着的筐随意地扔到一旁,朝瘫倒在地的黑影伸出手。
不要碰我。姑娘的手离黑影越来越近,而他却只能在心里嘶吼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是…不能碰我,不能碰我,因为我…
留我一个就好,求你。
……
梁国主城,丰岐
黛蓝罗衣,牙色流纹,公子姿态闲雅,神│韵独然,手上闲闲地转着折扇,一路从中街出城,也不在意雨后泥泞濯脏衣摆,径直地往城外深林而去。林中道路难辨也难走,公子倒是轻车熟路,兜兜转转后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还不等他开门,院子里就传来一阵不友好的吠叫声。公子面无惧色,反而弯了两下唇角直接推开了院门,“大黑,你就这么欢迎我啊,还没进门就叫成这样。”
公子话音方落,一只黑色的巨物便扑了上来,利齿聚露,甚是凶狠。可公子倒是不怕,由着它将自己衣袖上的布料扯掉一块,甚至还趁机摸了摸它的耳朵,端的是个好性子,“你也不敢咬伤我,每次都折腾个什么呢。”
“谁说它不敢咬伤你了。”一个姑娘从房间里走出,手高高抬起正将垂下的几绺长发重新绑好,衣服上蹭有不少泥土的印子,连元青底色都掩盖不住,眉目生得极好却少了一般女子的几分温润多了几分英气,“大黑是在听我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院子的一隅支着一个大木棚,烘炉、风箱、砧子等工具一应俱全,姑娘在水槽里净过手后便蹲在几个木筐前开始挑起铁石来。大黑在姑娘出来后就不再理那个不请自来的公子哥,而是甩了两下尾巴后乖乖地趴在姑娘脚边,摆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大黑是一条黑狗,体硕健美,较一般的狗来讲,不但大而且毛色油亮,看起来甚是华贵。公子哥也不是第一次被这对主仆无视了,他十分自主地又一次凑了过去,“阮姑娘近来气色不错,铁匠铺的生意怎么样啊?”
“你每次都要用这种没用的话做开头吗?”阮清梦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唇,她当时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救他一命呢,“冯南离,你今天又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我这边还忙着呢,没时间和你纠缠。”
“阮姑娘真是越发冷淡了。”冯南离一把将大黑抱在怀里,满面委屈,大黑十分不配合,两只前爪不停地推他,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拥抱。
莫挨老子!听到没!莫挨老子!
“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那天宫里会在城中广场举办宴会,寓意与民同乐,我今天就是来邀请阮姑娘那日一同游玩的。”大黑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满面警惕地在远处摇着尾巴,阮清梦将挑好的铁石放到一旁,拍掉手上的土,有些奇怪地问道,“游玩?你不用出席乞巧宴会的吗?好歹也是个二皇子,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说不准会怎么骂你呢。”
“这都不重要,阮姑娘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乞巧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和恩人一起那还能和谁一起呢。”
“免了。”阮清梦不为所动,她正忙着往风箱那边运柴火,冯南离的衣服已经被大黑毁的差不多了,待他主动出手帮忙后,真的是连一块干净布料都难找了。阮清梦将柴火摆好后说道,“皇子殿下,你真的不用三天来一次五天一送礼的,我在这山里住了这么多年,平均一年会救三个人,能活下来只是你自己运气好罢了。”
“你根本没意识到这有多重要。”冯南离说得声音不大,正赶上阮清梦启动手上的风箱,她没有听清,转头大声回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救了我可是保护了天下所有没出嫁的小姐,自然是要多番感谢的。”冯南离一甩折扇,“人间绝色”四个大字前后各写了一遍,笔锋出色,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的手笔,真是苦了那位了,竟然被强制性写了这种东西,阮清梦满是同情地摇摇头,可怜啊。
“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见阮清梦已经开始挑铁锤了,冯南离便知她要进入状态了,也不再强行逗留,又蹂躏了大黑几下后就晃着扇子大摇大摆地原路返回城中去了。大黑嫌弃地吐吐舌头,这个冯南离每次来都会这么欺负它一轮,要不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不想给阮清梦惹上皇家麻烦,它早就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给咬成筛子了。
“大黑,再帮我搬点木材过来呗,谢啦!”阮清梦一时分不出手来,只能扯着嗓子拜托给它,大黑嗷了一声算做答应,一趟一趟地给她补充着木材。只要是为了阮清梦好,它什么都可以做,若冯南离的存在有一天会威胁到她,它定会毫不犹豫地结果那个人族的性命。
……
冯南离就顶着这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回的自己王府,把本来在门口左右踱步面目焦急的关雎吓得不行,“我的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到底去哪儿了,这皇宫里催的紧,您可是一点都不心疼我们这些做仆人的。”
“怎么不心疼你们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要是真不想惹麻烦,还不赶紧给我找身新衣裳来,皇兄可催了多次了吧。”冯南离的话点醒了关雎,与其和这位听不进话的爷多嘴,还不如赶紧将他送到宫里去。好在今天二皇子殿下还愿意回来,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失踪的几天不见人,他关雎这条命就得是太子殿下的了。
冯南离今天早上是从后门偷溜出王府的,衣服自然简朴了一些。而现在的冯南离则被关雎强行套上一身草黄色的花袍,头发也重新用羊脂玉簪弄好,慢悠悠地走在皇宫中,惹得路过的宫女频频侧目。好看是好看,可他倒是没有多喜欢这身衣服,华贵到让人喘不上气来又怎么能谈到喜欢。
“南离,你还记得回来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有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冯南离在对方视线死角处撇了下嘴然后换上了另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转身弯腰请礼道,“南离见过皇叔。”
冯翼随口应了一声后让他直起了身,剑眉微皱地看着冯南离,“听说你又到处胡闹去了,陛下近来身体欠安,你少做荒唐事惹他心烦,有时间了就多去帮南絮看看朝政,你也该收收心了。”
“这种话,皇叔可要多说他两句才好。”一抹琉璃黄的身影自回廊处走出,眉眼之间尽是心怀天地的柔色,腰系象牙玉带,再坠有暖玉长配,身上的物件不多却都属名贵,可来人身上并无纨绔之意,反倒因为这些玉石修饰,多了几分超然的意味。
“皇兄。”
“太子殿下。”
“皇叔,南离,还是赶快动身吧,典客已经在大殿里等候多时了。”冯南絮微微一笑后趋步向前,带着两人朝宫中正殿走去,“南离,想见你一次还真是不容易,派人三次去找你都没能等到,朝堂的事就这么提不起你的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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