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丸(1/2)
夜叉丸是真的温柔。
他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眸子就好看地弯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儿,皎洁又清亮地挂在天上。
我爱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很喜欢夜叉丸,我爱罗也很喜欢夜叉丸。
最重要的是,夜叉丸做的饭好吃。
我自己勉强能烧几道菜,但仅仅停留在能吃、能果腹的地步。是之前在养父母家学的,他们时常不让我吃饭,或者说,是觉得我不配吃饭。我饿得没法子,就只好半夜偷偷溜进厨房,找一些剩余的食材,随便弄弄给自己烧出来吃。
但是很快就被发现了,因为食材消耗的速度快,晚上厨房里的的动静又骗不了人,附近野猫闯进来偷吃的借口撑不了几周就被识破,遭了顿打后我就不太敢这样做了。
后来就变成了半夜溜出去,去山里打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只是实在是太难抓,时不时还会碰到别的夜间出来巡游觅食的野兽。幸好那一次碰到的是狼,不会爬树。我爬到树上躲了一晚上,它也在树下蹲了一晚上,天亮才走。
偶尔抓到一只兔子,我拿着苦无一边颤抖一边给它剥皮放血,再把血淋淋的内脏尽数掏出来。
我怕,我怕得很。把一切都做完后我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抱着树就开始吐。但是因为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干呕。
我觉得很疼,疼得掉生理性的眼泪,缓和过来之后便架起火开始烤兔子——毕竟还是要吃饭的。
君子远庖厨,古人诚不我欺。
只是晚上兔子什么的也不怎么出来,我饿得不行,只好去抓鱼。幸好河里鱼很多,抓起来难度比打兔子难度系数要小。我偷了家里的佐料,洒在烤的半生不熟的鱼上,拼命往嘴里塞。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条鱼可以外面被烤焦,里面却还是生的。全靠佐料味道遮着,又实在是太饿,才吃进去。
有次他们罚我拔草,我到山上拔累了实在委屈得紧,烤鱼的时候吃着吃着便抱着膝盖哭了起来,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月光洒在河岸上,树影斑驳,山间响着虫子和不知名野兽的叫声。像是刻在记忆里一般,后来的很久很久,我反反复复的做梦,梦里总是会出现这个场面。
我一面哭,一面不忘把架起来的树枝和吃剩的鱼骨鱼身什么的细细埋好,下意识的隐匿踪迹,想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哭够了的时候,我离开河边要回家里,免得被发现自己偷偷跑出来,罚的更重。
彼时回头望到身后河水清澈,水面上粼粼闪动着白色光点。我登时便忽然生出一种感慨,我觉得过去的我随着最后一场哭泣已经死在那里了。以后的我再也不会哭了,再也不想被别人欺负了。
惊讶的是,回到家的那一刻却发现养父母一家都被杀了。
我当时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害怕,又拼命跑到山林里,害怕里面的人还没走,要把我也杀掉。一直等到天亮才回去。
又觉得可笑,他们从来都没好好对过我,竟因着如此让我逃过了一劫,一时之间不知该抚掌笑道是天道好轮回,还是该感慨叹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总之没有悲悯哀恸这个选项就是了。
如今到了砂忍,隔壁我爱罗家做饭总是邀请我过去,我也十分不客气地应约,后来索性腆着个脸每顿都过去蹭吃。夜叉丸也不恼怒,每次都笑吟吟地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来,擦擦手后跟着我们一起吃饭。
我第一次拥有这般可以在桌子上光明正大吃饭的体验,十分满足。每次都要拼命夸一番夜叉丸:“您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是真心的,是真的很好吃,还有种家里的温暖。虽然他是做给自己外甥小熊猫、我只是个隔壁蹭饭的,但我心底里还是无限感激。
夜叉丸正拿着勺子给我盛汤,把熬得香气浓郁热气腾腾的汤汁一勺一勺舀在碗里递将过来,闻言笑得眼眸弯弯,眸光粲然若漫天星子,道:“喜欢就好,鬼鬼以后多来吃饭呀。”
我十分幸福的小口小口喝着汤,一颗心都暖暖的。
夜叉丸真好,我真喜欢夜叉丸。
我爱罗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此刻和我一般,挂着一模一样的又幸福又满足的神情吃菜。
寄人篱下,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我不但给风影添了麻烦,在他的管辖地界上打了人,还天天来风影儿子家蹭饭,这让我十分过意不去。
这份过意不去在几天后放学时更甚,被我揍过的小男孩拉着他母亲一同气势汹汹地挡在我面前。
小孩子好揍,他母亲却不好揍,虽然她看上去不是个忍者,战斗力低下,但我也不好意思揍她。
尤其是她嚷嚷着要让风影把我赶出村子,我就更不好动手了。
但那母子俩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左一个“不是我们砂忍的孤儿”,右一句“让风影大人看看他招进来的是个什么垃圾”,我登时便忍不住了。
我脾气爆气性烈,自之前被人欺辱数年后,再也不想沦落到相同的地步。当时便觉得面前二人面目可憎丑陋至极,想着与其受这种蝼蚁洋洋得意下贱的欺压,我在这砂忍也没什么立足之地了,什么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了。
索性将他们暴打一顿再离开砂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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