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06集:雀山亭无量心经，达摩院佛前三试（2/2）

正在此时，上官青青想奋力挣脱。心通嘘了一声，示意不要乱动。上官青青借着烛辉才看清来者何人，于是支吾道:“心通哥哥，怎么会是你？”

心通虽是少林弟子，寺中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饮酒他都可以做到。唯独不妄语，他决计是做不到的，于是旧病复发，假言说谎道:“小僧是奉了方丈师伯之命，特来拜谒护国公。但中午时分被你家庄丁赶了出来，只好寻机夜探山庄。”

上官青青扑哧笑道:“拜见我父亲，怎么跑到我闺房来了？可有拜帖？”

心通道:“你这名剑山庄实在忒大，加之月淡风清，所以我就分不清南北西东，就冒冒失失闯进来。”至于拜帖，心通暗忖:“如果我说有，到时青青让我拿，我却拿不出来，岂不穿帮？”于是说道:“拜帖是没有的啦！事关机密，只能见到护国公才能禀明。”

“什么机密”

“这可不能告诉你。”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稀罕。”上官青青接着道:“心通哥哥，你觉得我们这般说话合适么？”

心通登时醒悟，羞愧无地道:“对对对，我们躺着说话的确是不方便，还是站起身子才好。”说着拉着她玉手，从地上爬起。上官青青玉颊泛着红晕，也不怪罪于他，当下娇怯怯地对镜整理衣妆，更愈美艳动人。

未几，上官青青突然道:“不好！心通哥哥，你赶快离开这里。适才过于突兀，我的求救声必然会引来周遭庄丁。”

果不其然。话到中间，只听屋外步声杂杂，心通想走已然不及。穗儿在外面拍门高声道:“小姐，快开门，快开门啊！发生甚么事了？是我，穗儿！”

上官青青惶恐，对心通细声道:“这该怎么办？”

心通焦虑万分道:“我从后面窗户跳下去。”

上官青青拉住他的僧袖道:“你这个大笨蛋，屋后是池塘，更加会惹人怀疑。再说，现在这里被围成铁桶似的，插翅也难飞。”心通透过窗格看时，西暖阁楼下火把通明，少说来了三、四十人。

穗儿见里面没人应答，对身旁一名年轻俊美的少年道:“少庄主，你看怎么办？”

那少年发话道:“命人破门而入。”

这时，上官青青在楼上探头，对那少年朗声道:“哥，我没事。只是我刚才不小心打坏了一只花瓶而已。”

那少年仰面见上官青青无事，顿时放心许多，又见她面色酡红，神色恍惚，立于楼下道:“妹子，你快打开门，让哥进去看看。”

上官青青搪塞道:“不需要了，我正在沐浴，男女有别，你还是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那少年越想越不对劲，对穗儿道:“你带十几名丫鬟到西

暖阁看看。冒犯小姐之事，我一人承担。”说完命庄丁上前将殿门一脚踢开，自己领着丫鬟们上得楼来。

隔着帘幔，那少年见上官青青果然在澡盆中沐浴，水滴哗啦有声，吩咐四名丫鬟入浴室仔细搜查，剩余的丫鬟则在西暖阁犄角旮旯遍寻。那少年自己也没闲着，来回在大厅里四下观望，见一处墙脚洒了许多唐三彩的碎瓷块，房梁上也无任何异状，顿觉心安。

不移时，丫鬟们回来禀报道:“少庄主，左右无事。”

那少年嗯了一声，对上官青青道:“妹子，哥是担心你的安危。最近老有江湖闲杂人等上府纠缠，我怕你会出什么意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请恕我冒昧唐突。”上官青青听他这般说，当不好怪罪。兄妹俩礼数几句，那少年便退却了。

话当絮繁。

为何十几名丫鬟入楼细寻，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原来心通摒住呼吸躲在澡盆之中。

当时，上官青青扯过一件丝绸遮住他的双眼，在水里用自己身体挡在心通身前。丫鬟们查了周遭，根本没料到小姐闺房之中、澡盆深处居然藏有男人。古时女子如未出阁，是不能与男子偷偷私会，否则有辱女子一生名节。未婚私会，被称为天底下最龌龊之事。礼教大防不可小视，上官青青无奈之余，也只能出此下策。

然，上官青青不惜裸身保全心通，心通觉得亏欠她甚多。心通小的时候，偶随师父來名剑山庄，与上官青青曾有接触。他俩嬉闹甚欢，纯属两小无猜；但在此时，心通却心如针扎，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超脱，不畏世俗了。

心通在水中憋了良久，好不容易等到那少年离开，伸出头来透气。这一刻，头顶、脸上沾满了浴水花瓣，僧服也浸泡的湿漉漉的。上官青青衣橱中并无男子衣裳，只能让心通在暖炉边焙干湿衣。

心通蹲在炉旁道:“青青，你干嘛对我这般好，这不值得。”

上官青青含情脉脉道:“我也不知道，这恐怕就是我们的命。相见相知却无法相...哎！我从小在山庄长大，对我最好的就是我父亲，其次就是你和心进哥哥。虽然你们都是佛门子弟，但在我看来更似我的亲人。生在王侯之家，欢乐总是少的。”说着哽咽起来。

心通好言劝了几句，调皮问道:“那...那我和心进师弟哪个更好？”

上官青青娇嗔道:“两个都不好，一个油嘴滑舌，一个呆若木鸡。”

心通调侃道:“待到我变的不油舌了，你就会喜欢我？”

上官青青破涕为笑，羞道:“你想的挺美！”

二人聊了些许，待心通僧服熏干，已过丑时。上官青青怕夜长梦多，嘱咐他不可犯险再来，并指明出庄之路，目送心通远去。

心通沿着亭台回廊，正要翻墙出庄。只见月光下，隐约一个黑影从远处围墙上降落。心通本待不管这闲事，但不管却又不是他性格，当下暗忖道:“咦？这么晚了，难道是个贼？”思毕，于是跟在黑影之后，几个起伏鹘跃，居然落下大截。心通惊道:“少林轻功独步武林，但和这黑衣人比试脚力，却相较甚远，可见此人武功还在我师父之上。”

须臾，那黑衣人来到名剑山庄后山的一座“雀山亭”，便驻足不行。而这里靠山庄前院甚远，鲜有人来。

虽说是后山，但此间山水错落有致，别有韵味。月光依稀笼罩，让人如临仙境，当有诗为证:

京华何处是华园，

曲径通幽近岳边。

画栋雕梁思旧日，

楼台水榭看新天。

六重府邸炉烟暖，

九曲回廊水色寒。

王府豪宅仍似旧

，

悠悠苑囿在人间。

不料，凉亭里已有另一人兀自等候，他对黑衣人道:“佳客不请自来，可否和老夫小酌几杯。”心通识的此声，正是名剑山庄庄主上官雁南的声音。

那黑衣人拱手笑道:“护国公，汝真是好耳力，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完脚踩溪涧，如同离弦之箭，瞬间飞往亭中。

心通背心透着冷汗，躲在一旁心想:“若不是隔了二十余丈，自己的行踪便被上官雁南发现。”心通想完，探出半个光头，只见那黑衣人在凉亭里盘膝而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上官雁南对那黑衣人道:“阁下深夜到访，必有所求，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黑衣人拳拳道:“在下只是不愿见到昔日故人，还请护国公谅解。”

心通借着月光见那人脸蒙黑巾，只露两只眼珠子，样貌无法辨别。

上官雁南又满满替他斟上一杯，两人开怀对饮。酒过三巡，黑衣人道:“护国公，十九年前，令尊大人用《绝情剑法》横扫玉龙雪山，击败明月宫教主秦问天，不知你还记得否？”上官雁南道:“此事怎会忘却？当年，我随家父一起征剿明月宫，仍旧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