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归 07(2/2)
一开始的话题是大学生活,小姑娘有些高兴,兴奋地说着大学的趣事。
商虚白实在不会聊天,只会见缝插针地在孙助理讲
话的间隙中,恰当地加入“嗯”“好”“对”“然后呢”等等字眼,延续这场谈话。
好在孙助理讲得正起劲,一鼓作气,绵绵不绝。
裘一也半晌没出来,商虚白都被迫说了几句有实义的话,艰难地把谈话继续下去。
等裘一也终于迈着悠然的步子从宋子琳的房间转出来,瞅见沙发上艰难聊天的半妖大佬难得的向他露出了求救的表情,裘一也心里觉得好笑,从容沉静地接过话头,毫无破绽。
商虚白终于暗暗地缓了一口气,无意识之间放松了许多。
他们两人在客厅随意地坐了坐,又随便地在房间看了看,就向孙助理告辞,一同回到了酒馆。
临走时,孙助理显然对商虚白很感兴趣,偷偷地对裘一也说:“您这位助理,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么?”裘一也也看了商虚白一眼。
孙助理:“我看他一直没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是不是我招待不周?”
裘一也笑了一下:“不关你的事,他天生这幅臭脾气,孙助理,今天实在麻烦你了。”
*
“喏,这就是。”
两人坐在一楼的小隔间里,九五哼哼唧唧地在裘一也怀里撒娇,面前小木桌上摆了一本深蓝色封面的A6大小的本子,封面有些破损,看起来有些旧了。
“宋子琳的日记?”商虚白蹙眉拿起,随意翻了几页。
除了略显稚嫩的字迹之外,纸页上画满了黑色墨水笔画的画,偶尔添几笔红色,画的都是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抽象得他看不出来小姑娘都画了些啥,但总之,无论是线条还是色彩,亦或是商虚白看不懂的主题,都隐约带着阴鸷的意味。
凌厉而又阴暗,让人十分不舒服,体会不到艺术所带来的美感。
“是某一阶段的日记,我翻过了。”裘一也抱着猫站起来,探身,顺便就在商虚白手里翻动纸册:“这小姑娘的日记本全是负能量,看看这些画,看得让人火大。”
他捏着前一小截,十分无情地说:“这全是悲惨的童年生活,这小姑娘也忒惨了点,爹不喜娘不爱的,啧啧啧。”
“你到底想说什么?”商虚白不喜欢这种裘一也这种靠近的姿势,又发觉对方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的,也只好自己忍着。
“别急。”裘一也说,把日记本往后翻了几页,“后来,小姑娘的日记快乐些了,提到了…朋友。”
“朋友?”商虚白接口,“就是长命锁里的东西?”
“是。”裘一也点点头,手指在某一页上戳了戳,“瞧,就是这一年,小姑娘大概十三岁吧,这里写得还蛮清楚,长命锁里常常有人声,和她聊天,陪她玩。”
商虚白辨认着日记本里的字迹,听到上方裘一也不急不慢地说:“这是小姑娘生活里唯一的朋友,如果能算得上是朋友的话。”
“后来呢?”
“这东西应该陪了她几年,从初中到高中,再后来,就消失了,她自己也应该是忘记了。”裘一也说,“我看了后边的日记,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东西了。”
裘一也:“别担心,宋子琳应该已经想起来了,要不她怎么会说出那句话。”
“......谁?”
“好问题!”裘一也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他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翻动册页,停在了某一页,“就是这,记录了。”
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在某一个词上划了划:“就是这。”
商虚白凝神看去,宋子琳亲切地在日记里称呼这个东西为——梧姐姐。
商虚白盯着那三
个字,看了很久,忽然沉声道:“有点眼熟。”
“你知道?”裘一也诧异地俯首。
此时商虚白恰好抬头,裘一也也没来得及避开,等反应过来时,他们俩就已经面对面,距离不过一两厘米,与彼此的呼吸缠绕,颇有点不分彼此的意思。
裘一也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在商虚白的眉眼逡巡,从对方的眉峰一直移到深邃的眼睛,再到高挺的鼻梁。
这时候,门帘忽然拉开,桑书露出个头,急匆匆地叫:“老板!”
她看清了里头的场景,倒吸一口冷气:“嘶——”她半捂着嘴,瞳孔睁大,脸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形象地扮演一个词:
“瞠目、结舌”
“你、、、你、、、你们、、、、、!”
桑书目瞪口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是、老板?裘教授?你们俩??”
“哦~我瞎了,什么都没看见。”裘一也怀里的九五夸张地发出一声长叹,矫揉造作地用两只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又看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桑书,责怪似的说,“干什么呢,怎么这么没眼色?”
“哦哦哦哦哦!”桑书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退出去,左腿右腿打架,差点没摔着,“对对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
裘一也和商虚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两个戏精已经自顾自演完了一场戏,独留两人在原地尴尬。
商虚白:“......”
裘一也:“......”
操。
裘一也无声地骂了一句,率先坐回来,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冒犯了。”
商虚白默默地摇了摇头,像转移注意力似的,“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裘一也同样有意化解尴尬氛围,连忙凝神去看,商虚白指的是夹在日记本里的一张相片,林月岑浅浅笑着,整个人显得很舒缓和柔和,怀里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一岁大小的孩子。
“我看见这张照片了,这不是宋子琳哥哥吗,看这时候,宋子琳妈妈可幸福得很。”裘一也嘟囔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商虚白的指尖指向相片,“你看她的手臂。”
裘一也狐疑地看过去,看见林月岑细细的手腕上垂了一串珠子,看起来极为眼熟,他眼神一滞:“是那串佛珠?”
“是。”
“现在又有一个问题,那倒霉玩意到底是在长命锁里,还是在佛珠里?”
商虚白沉默不语,半晌沉声唤道,“桑书!滚进来!”
“诶——”桑书踱着小步子走进来,揶揄地看着裘一也:“没想到啊,裘教授。”
“你误会了。”裘一也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不说这个,怎么啦?”
“我懂我懂。”桑书了然地点点头,“闺/房/情/趣,懂的懂的。”
“桑、书、”商虚白在后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叫桑书,危险意味很重,后者之后讪讪地闭了嘴,分明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桑书:“有人找。”
“谁?”商虚白蹙眉,最近来找他的人怎么这么多?
桑书眨了眨眼睛:“老板,是阴师庾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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