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
谢敏实在想不到李中梓竟知他今日会来,更想不到他竟然会大张旗鼓的开门揖盗。
那白发老翁双眼绿豆般大小,却一眼便看到了谢敏,欢呼一声,忙忙招手道:“谢大盗快来,老夫恭候多时了。”
谢敏只得硬了头皮上前,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一揖到地道:“李老爷。”他难得如此客气,无论如何,一个人被叫破了做贼的心思总是有几分难过的,李中梓却笑得更开心了。
李中梓亲自迎着谢敏进门,吩咐四周道:“鸣乐鸣乐,欢迎贵客光降。请,请。”
立时丝竹管弦声声而作,鞭炮锣鼓齐齐而鸣,静夜之中,果然十分刺耳。
谢敏苦笑道:“李老爷太客气了,在下的脸皮真有几分挂不住了。”
李中梓笑道:“谢公子说哪里话来,院中已备好酒席给谢公子接风,你我二人赏月饮酒,岂非风雅之极。”
谢敏无奈,只得和李中梓一起入府。
后院空阔,几株花木扶疏,四盏大红灯笼挂在四处墙角,淡黄的光晕映出冬日寂寥,明月醉人。
院中果然摆了酒菜,却只有两副碗筷,显然并无外人在此。
谢敏还未饮酒,已觉得头有几分大了。
两人分主宾坐下。
李中梓斟满了酒道:“谢公子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
谢敏只有苦笑,道:“李老爷千万别如此说。谢敏脸皮虽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中梓捋须笑道:“谢公子是爽快人,老夫有话直说了。谢公子此来可是为了龙骨。”
谢敏道:“在下汗颜。”
李中梓叹道:“谢公子急人之急,本是侠士所为,但龙骨此药老夫得来不易,却是不想拱手相送。听闻谢公子偷香不偷财,难道今日要在敝府破例吗?”
谢敏拱手道:“实在不敢。在下听闻老爷子膝下无子。”
李中梓本来谈笑甚欢,听他提及此事,忽地黯然叹息,道:“这许多年,老夫也不知散去钱财多少,只可惜至今仍一无所出,只好去抱一个孩子来生养了。谢公子又如何知晓?”
谢敏道:“在下瞧老爷子面容绝非是无后之相,冒昧想见一见尊夫人。”
李中梓长笑一声,似是十分开快,道:“我老伴儿已然四五十岁,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瞧的,怕是入不了谢公子法眼。”
谢敏不想李中梓竟如此豪迈不羁,脸上一红,竟然有些发窘。
李中梓道:“老夫虽不是武林中人,却素来对谢公子仰慕的紧,你能瞧得上老夫的龙骨,老夫就是再舍不得,也当给谢公子几分面子的。只是,”他忽地顿住语声,双目灼灼,看向谢敏。
谢敏听他语气松动,心下反而添了几分紧张,道:“老爷子有何难处,但说不妨。”
李中梓道:“龙骨乃是李某家传之物,老夫绝不能轻易与人。”
谢敏道:“老爷子所言极是。”
李中梓道:“因此老夫斗胆要请谢公子做三件事,但若谢公子不愿,老夫亦绝不勉强。龙骨就在内室,谢公子要抢,老夫也是拦不住的。”他眉眼弯弯,满是狡黠,好似等着狐狸上钩的猎人。
当此地步,谢敏这只狐狸却只有上当,他乖乖问道:“请老爷子吩咐下来,谢敏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李中梓道:“好气魄”,取过一杯酒,道:“请谢公子满饮此杯。”
谢敏接过来,一饮而尽。
李中梓笑道:“好酒量,请问谢公子,这是什么酒?”
谢敏笑道:“这是窖藏了三十年的状元红,在下叨扰了。”
李中梓叹道:“三十年的状元红啊,老夫已然盼了三十年儿子,来来,老夫陪饮一杯。”
老来无子本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再洒脱的人也难以释怀。更何况李中梓万千家财,偏生后继无人。
谢敏虽不太老,却已明白这种无奈。
李中梓斟满了酒,道:“老夫听人说过谢公子琴技无双,连当今圣上欲一听也不得,今日借酒壮胆,斗胆请谢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谢敏顿时恍然,为何李中梓竟提前得知消息,半夜开门揖盗,并想出种种为难计策,原来是另有高人在背后支招。言念及此,谢敏反觉淡然,当下颔首答应。
李中梓极是开心,道:“家人已奉上古筝。”
谢敏笑道:“在下久不弹此调,恐有生疏,有辱李公清听。”
李中梓道:“公子不必过谦,请。”
谢敏回身,取过家丁手上古筝,但见筝色古雅,木质拙朴,微微一触,却是琴音清朗,显是古物,不由赞道:“好音。”当下起身往院中一坐,手指动处,按弦调音,弹将起来。
有谁听过谢敏弹筝?
无论是谁听过谢敏弹筝,这一生都不会忘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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