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妃(2/2)
人人瞧得清楚,明一手上的针线刺破了谢敏皮肉,缓慢迂回。
谢敏只是垂首瞧着,似乎在看她小女儿心思,为情郎绣一幅鸳鸯戏水。
楚天河身后的年青人顿觉双手抽搐,似乎这针线缝在了自己手上,连连抖个不住。
十指连心,那该是怎样的疼痛,谢敏竟能忍心细瞧,神色间淡然和煦,唇角微扬起。甘青竹暗忖,这般痛楚自己多半也能忍得,却绝不能如谢敏般气定神闲,左手纹丝不动。
石泓玉目光流转,神色数变,他比谁都知道,这些许痛又算得什么,比起谢敏过往所受的一切,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明一穿针走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将两根断指缝的全了,远远看来,除却针线痕迹,倒真看不出造作之感。
明一大汗淋漓,衣衫尽湿,此时方长吁一口气,道:“好啦,谢少爷半月之内切不可再与人动手。”
谢敏道:“我记下了。”
明一轻笑,立时安心,她知道谢敏千金一诺,他说记下了,就是一定能做到,但此事到底干系重大,因此仍不免嘱咐一句,道:“请少爷务必珍重自己。”
谢敏正色道:“劳明姑娘费心,我不会辜负你这般心思。”
明一颔首,复向石泓玉道:“少爷,好了。”
宇文棣奇道:“手指断了也可续上,姑娘真乃神医。”
明一殊无得色,
黯然道:“自然不能比的原来,将养好了或许无碍,”
石泓玉总算喘了一口气,恶狠狠的剜了谢敏一眼,道:“你听见了?”
谢敏好脾气的道:“是。”
叮咚轻响,空中忽地想起了梵音,众人心中俱是一颤。
琴音渺渺,空灵妩媚,撩人心弦。
地锦苑楼阁上,白幔随风起,纱帐后影影绰绰坐了一人,垂首抚琴。
满院芳锦,花海烂漫,浓香馥郁扑鼻,琴音入耳,如绍兴花雕微醺醉人。
又听剑声嗡鸣,陈文中腰上长剑簌簌而动,竟欲脱鞘而出。
陈文中沉住气息,在剑上轻弹,那剑嗡一声,长鸣不断低和琴音。琴声低沉,渐低渐不可闻,远远而去。
宋山水脱口道:“鸣剑。鸾琴。琴是古琴,剑乃灵剑,可惜大姐此刻不在。”
石泓玉却叹道:“可惜一泓秋水不在。”
帷幔后之人笑道:“宋姑娘好见识。谢公子颇有古人风,小女子献丑,斗胆为谢公子抚一曲可好?”她语音轻柔,慵懒中自有一番雍容华贵。
谢敏笑道:“如此深情,愧不敢当。”
那女子笑道:“何必客气。”语罢素手轻拂,琴音激昂,竟是一曲高山流水,浩浩若高山之巍峨,滔滔似江水之澎湃。鸣剑长嘶声中,豁然出鞘直奔向鸾琴。
陈文中身随剑起,直落楼亭之处,拈起了剑尖,使个倒力还剑入鞘。
那女子却恍似未觉,琴音仍旧半分不乱。
宋山水喃喃道:“其势不可止,能去不能收,无怪排不得剑中前三。”
剑已入鞘,更无声响,宋山水暗道:“单论驭剑之功,当可排得世间第二了。驭剑而不能任剑,塞而不流,只能是上上境,却未入化境。”
一曲既终,众人如醉如痴。
一曲既终,众人如醉如痴。
楚天河忽道:“襄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那女子道:“你总算识出我了。这不是襄王的意思,却是我的私意。”
楚天河身后的年轻人暗道:“听此女口气,显然和襄王交情颇深,黄河帮如何能不卖襄王的面子。”
果听楚天河道:“襄王妃的意思,在下也懂了。”
原来此女正是当朝襄亲王王妃,曾府长女曾世奇。
谢敏几人均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因此一早便识得她声音。
曾世奇淡然道:“你真懂了才好。”
楚天河向她施一礼,道:“通文,我们走。”
这年轻人道:“帮主,此事怎可?”
楚天河抬首示意他噤声,向谢敏道:“你与黄河帮的恩怨一笔勾销,就此方休,他日再相见,黄河帮再不会为难。”言罢转身便走。
那年轻人犹有不甘,却也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谢敏看他眼神狠戾怪毒,竟不觉打个寒颤。
楼阁上帷幔飘飘,不知何时,人影不再,楚王妃也已去了。
石泓玉绝想不到此事竟如此收场,一时不免惊叹,却又有几分惋惜,到底惋惜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宇文棣道:“久闻襄王于黄河帮有大恩,原来并非江湖谣传。”
谢敏苦笑,这般恩德稀里糊涂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想不受都难。他缓缓抬头,却见白纱之后又坐了一人,隐约见其容貌,绝非是曾世奇。
甘青竹此时也已瞧见,心中一寒,这人来时无声,宛若鬼魅,何时而来,他竟全无所觉。难道,美妲己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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