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胡不归（1/2）

北山上的冬天好冷啊……

寂……

寂……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你要回家了吗？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等到你呢？

帝姒在梦中听见不断呼唤的温柔女声，似乎有人在奔跑着，又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厮杀着。她知道这是罡天杵带着的记忆。

大雁西北飞，可知胡不归。

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那是战神寂最后一次下凡历劫的时候，

寂出身于乡间野外的一户贫苦人家，父母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但几年来也不曾买得起一块肉，连家里养的鸡也舍不得吃。

在他家隔壁住着的是一对年迈的夫妻，两家人之间仅一墙之隔，年迈夫妻院子里的枣树早已爬上寂家里的墙头。

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年迈夫妻的子女回家探亲，带来了他们幼小的女儿。父母两人外出谋生，把小女孩放在爷爷奶奶家。

这一放，就是十年八年，再后来一辈子就过去了。小女孩变成了将军夫人，也没再见过她的亲生父母。

寂小时候调皮好动，最爱通过自家墙头爬到邻居的枣树上摘枣子吃，放学回家后天天望着那棵枣树，几年下来把枣子的生长周期摸得明明白白。

那天寂坐在墙头上，怀里捧着一把新鲜摘下的枣子，一边吃一边吐核，就看见邻居的小女孩举着爷爷奶奶做的风筝跑进了院子里，不小心跑得太急，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摔了一跤。

小女孩站起身，用稚嫩的小手笨拙地拍了拍灰，小嘴一撇，但到底还是没哭的。

小孩子忘性大，一会儿就忘记了刚才跌倒的事，兴高采烈地放起了风筝。但是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力气太小，无论小女孩怎么努力都不能让风筝飞起来。

寂看了很久，在小女孩又一次放飞失败被风筝埋在下面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女孩好奇地向他藏匿处望过来时，他心里暗道：“糟了。”

“有人吗？是谁？”女孩站在树下，踮起脚，抬头打量着茂密的树叶。

寂犹豫了一会儿，担心小女孩找不到人会跑去找爷爷奶奶说这件事，那就不好了。

寂跳了下去，小女孩瞪大眼睛：“小偷！爷……唔……”在小女孩喊爷爷奶奶之前，寂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

“你别喊，我……不是坏人……我看你放了半天都放不起风筝，我来帮你好吗？你不要告诉你爷爷奶奶……”寂靠近她的耳边，小声地和她商量着，“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寂说完，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他，缓缓点下了头。所幸的是，小女孩真的同意了，在寂松手时也没再喊。

看见风筝真的飞上了天，女孩在一旁高兴得拍手：“大哥哥，你好厉害啊，以后还能帮婧儿再放风筝吗？”

寂见放风筝成功了，顿时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摘的枣子在衣摆上擦了擦，塞进女孩嘴里。

“好。”寂答应了，这是他第一次放风筝，也是他第一次和小伙伴一起玩。

“好甜，大哥哥，这是我们家的枣子吗？”小女孩回想着刚才寂从一大堆枣树枝中跳下来的场景，好奇地问道。

寂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对不起，我不该偷你们家枣子的。”

“没事的，大哥哥，爷爷奶奶说枣子被吃下去就是福分，如果没人吃它烂在树上那才是可惜了呢。”女孩认真地道。

寂摸了摸她的头顶，只觉一片柔软。

“大哥哥，我的毽子飞到树上了，你能帮我拿下来吗？”

“大哥哥，你吃这云片糕，奶奶今早刚做的，可好吃啦。”

“大哥哥，你好厉害呀，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大哥哥……”

乡里人都知道，村口的两户人家关系特别好，女娃长得漂亮，男娃力气很大。

时间匆匆流逝，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隔壁的大哥哥也成了京中的武状元。

男娃一朝成将军，女娃则成了将军夫人，不失为一段佳话。

自古沙场多男儿，将军总归是要去打仗的。

寂放不下国家百姓，只能先放下儿时的青梅竹马。在朝堂之上，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带兵出征西北，势要平定山河。

殊不知，有人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国泰民安，她在乎的只有她的大哥哥是否平安。

我不想成为却又不得不成为你的“放得下”。

在寂出征那天，将军夫人一身红装，宛如当年新婚的模样。她站在马车旁，别过脸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平安符蹲下身，挂在寂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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