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1/2）

“丹青，我要被发现了。”她捧着脸笑眯眯地说，嗓音甜软像是在撒娇。

丹青低头问她：“发现什么？”

“发现，我是个野鬼妖物。”

“胡说！你如今是个活生生的人。”丹青按下她的杯子，“酒令智昏，女儿家家还是少贪些杯！”

婠婠抱着酒坛子哼唧：“酒～～它是诗仙笔，侠客剑，文人梦，无酒不成诗，江湖不潇洒……”

“文人侠客都同你没有什么干系。酗酒还这么多说辞，谁教的你？”丹青眼神都带了几分不善，婠婠嘿嘿一笑，乖觉地抹了一把脸做出振奋精神的模样。

“我现在就在等，等长乐帝姬或者是虎豹豺狼进来，看我这个活鬼有什么下场。只是要辜负你一番心意啦，我今生兴许落不着什么好下场。”说着她还打了个酒嗝，又被自己羞得脸上通红。

丹青挥袖，将桌上的酒菜狼藉全部变没了。又从不知何处拿出一盒茶，拆开便幽香四溢，嗅之神清气爽。

婠婠立刻放下酒杯一脸乖巧地趴在石桌上，对着丹青眼睛发光。丹青指尖触上茶盏，一瞬间便有清水在杯底旋流，月光仿佛被吸附到了杯壁上，光影朦胧。

好像是过了很久，婠婠回神的时候杯底的茶水已经停止旋转，变成清澈的碧色。丹青动动手指示意她接住，她接过。一口清茶下肚，好像有一道温热气息抚慰过四肢百骸五官百感，把所有过火的冷热甜涩感觉和阴郁颓然之气全部推出体外，只有温热欢愉遍及全身，使人通体畅爽。

……甚至还有点飘飘欲仙的喜悦感！

俗人婠婠回味良久，然后在欢悦之中得寸进尺地伸手，“仙子，再赏我一杯？”

仙子给了她一个冷笑：“大补伤身。”

婠婠一脸惋惜地看着她手中的茶，片刻后她坐下来，酒也不要了，就看着桌面发呆。夜风微凉，吹散了杯口最后飘摇的一点暖雾。

丹青饮了茶，面色缓缓放松下来，婠婠这才注意到她看起来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模样。问她怎么回事。

丹青又是一个冷笑，素来温雅的人此刻眼神凌厉，几乎要透出杀气。“我师兄……我师门上有九个师兄姐，下有六个小弟妹。月前七师兄收了个徒弟，两师徒把一个小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几乎毁灭，师父派我去收拾烂摊子。”

“难怪这么久不见你，吃东西吗？我灶上还备着几个菜。”

丹青摆手，收敛了一下情绪才抬眼问道：“你说她们发现你了，怎么回事？”

婠婠撇嘴，“我身体之前不是有个娘亲吗，就这么巧，她也来了越京。”

“她发现也没事，只要没闹大。”

“闹是没闹大……可是我跟她撕破脸皮了，而她，跟长乐帝姬见面了。我想没有哪个帝王储君能容忍这种事吧？丹青，今生，我大概要辜负你的一番辛苦了。”婠婠双手交叠放在眼前，然后把额头下垂碰上手背，这是后世的大礼。她对丹青行礼，道：“多谢。”

丹青没有反应，淡淡地看着她。清冷的月光罩着她清冷的身姿，有一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美丽。

这位美人把手往后一捏，仿佛攥住了月色，然后以指代笔随意划动几笔，月光便凭空凝聚，层层靠拢，在黑夜里汇成流光溢彩的一方仙座，这仙座呈弯月状，像是月亮落入了庭院。

婠婠屏息着欣赏这幅美景。

丹青问：“一，你不必谢我。早先同你说过，你的命不是我送的，是有人同我做的一笔生意。”

“你那不是说笑吗？”婠婠懵懵懂懂地看她，“用十年命换一生，还是喜乐平安的一生，这不是赔本儿的生意吗？”

……做赔本儿生意的人抿唇，默默握紧了茶杯。

“确实有人同我做了交换，不过我图的也不是这十年性命，而且想探一探人心。”

“……”

“哦……”

婠婠满脸不可思议地坐下，眼神呆呆地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她手下不自觉地拿起空酒杯喝了两口空气，傻了半天，她才轻声说：“真有人拿十年寿命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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