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1/2）
霍起州一路揪心的跟着救护车，将程清泉送到了肿瘤医院，他们两人都浑身是血，看起来就像要生离死别了一般，霍起州吓得脸色发白，他一路都以为他会失去程清泉了，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可是医生检查后却告诉他，吐血并不是坏事，程清泉做完化疗，肿瘤在缩小，吐血是因为肿瘤收缩压迫血管，造成了局部血管破裂。
看起来很可怕，却是个好消息。
知道程清泉没有大碍后，霍起州瘫坐在走廊长椅上，看着自己满手干涸的血痕，一会哭，一会笑，他今天才知道，劫后余生是怎样的感受。
徐浩洋让程清泉住院观察了两天，确定程清泉没再咳血后，允许了程清泉出院。
霍起州原本担心，看到海城有了新欢，会加重程清泉的抑郁，但这次醒来后，程清泉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但没有更加抑郁，反而又恢复了以往那个温柔坚强，总是面带微笑的程清泉。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程清泉还和他有说有笑，聊了很多有趣的话题，霍起州见程清泉有了积极的态度，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回家的第二天，霍起州去超市采购完日用品，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见程清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他一边将买的东西拎到餐桌上，一边笑着对程清泉说：
“今天商场好多人啊，结账的时候排了好久的队，程老师饿了吗？我马上去做饭，我又去药店买了几盒冬虫夏草，还买了些辽参，对了，我还买了只野生甲鱼，给您炖汤喝。”
放好东西，霍起州走进客厅，程清泉坐在沙发上，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红色的房产证，还有身份证和银行卡。
霍起州察觉到了不对，他收敛了笑容，坐到程清泉身旁，看着桌上的证件，疑惑的问：“程老师，您把这些证件拿出来做什么？”
“明天我们去趟房管局吧，我把这个房子过户给你，还有我银行卡里的钱，大概还剩下四十多万，也都给你。”
程清泉温柔的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了，我这些资产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些东西我也带不走，留给你，总会有些用处的。”
“程老师，您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霍起州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起州，我不治了，等房子过户给你，手续办完了，我就跟你回岳家村去。”
程清泉微笑着，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为什么不治了？！”霍起州焦急的拉住程清泉的手：“医生都说您的肿瘤在变小了，说明化疗起作用了啊！怎么能不治了呢！不治的话那就……”
“我知道，不治就是等死，不治的话，就只能活几个月了。”
程清泉笑着拍了拍霍起州的手：“可是我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化疗太痛苦了，打升白针也很疼，每天这样进出医院我觉得很累，其实我做着治疗，也是等死，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你知道我是个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现在这样每天这么虚弱，还要麻烦你照顾，我想早点结束这种生活。”
“不可以！程老师……”
霍起州摇了摇头，流着泪说：“我不会让您放弃自己，您只要坚持治疗会好的！五年十年都是可能的，我......我上次在网上看到有人活了二十多年呢，您一定也可以的！您这么好的人，上天会保佑您的！”
“起州……”程清泉伸手替霍起州拭去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我也想活十年二十年，我还没看到我们起州结婚生子呢，不知道哪个女孩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你，真想看到你结婚时的样子。”
霍起州颤抖着张了张嘴，他想告诉程清泉，他不会结婚生子，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爱了十一年，今生非他不可，只是他不能说出口，不能告诉他。
程清泉见霍起州眼泪一直流，抽了张纸巾替霍起州擦了擦眼泪，笑着说：
“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你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十四岁，又黑又瘦，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旧得褪了色的。可是你看你现在，长得这么高这么帅了，你找到了亲人，原来的家庭还那么好，你去了国外留学，还惦记着村民的恩情，愿意回来帮助岳家村。你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孩子，你是我的骄傲。”
程清泉又抽了几张纸巾，温柔的替霍起州擦着眼泪：“可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了，让你帮我骗海城，还耽误你的时间照顾我，等我死了，还要麻烦你帮我料理后事，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所以我这一点资产一定要留给你，你就收下吧，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好吗？”
“不！程老师……我……我不……”
霍起州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程清泉怎么帮他擦眼泪都擦不干净。
程清泉见霍起州哭成这样，也红了眼眶，他轻叹一声继续劝道：
“早点把房子过户给你，我们就能早点去岳家村，以前总是听你说村里的风景好，空气也好，我的腿不好一直没去过，这次要跟你好好的去看看，看看你这一年多的努力成果。起州，你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算我求你了，你就收下吧，好吗？”
听了程清泉的话，霍起州突然停下了哭泣，吸着鼻子愣愣的看着程清泉，他知道，程清泉既然对他说出口，就说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是劝不动的。
“好……”
霍起州盯着程清泉，哽咽的点了点头。
程清泉见霍起州终于答应，如释重负的笑了：“你最乖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那明天上午我们就去趟房管局吧？”
“嗯……”
“真乖，看看你去超市买了些什么。”
程清泉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霍起州的肩膀，滑着轮椅去了餐厅。
霍起州深深的望着程清泉的背影。
他知道，他这偷来般的幸福日子就到此为止了。
晚上七点半，程清泉早早的回了卧室休息，八点，霍起州估摸着程清泉差不多该睡着了，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霍起州将车开到了御景帝豪附近的停车位上，他坐在车里，靠进座椅，盯着眼前的街景，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程清泉时的情景。
他十四岁的时候，来村子里支教的老师，将他们的资料发给了扶贫项目的主办人，很快的，村子里这些穷孩子都有了一对一的资助人。
最开始，他只知道资助他的人叫程清泉，只知道这个名字而已。
因为这个叫程清泉的人，家里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他去县里读书，也有了学费和生活费。
几个月后的暑假，资助人们请他们这些被资助的孩子去省会玩，所有的费用都是资助人出，他第一次去了大城市，见到了那个叫程清泉的人。
程清泉穿着白衬衫和米色长裤，微笑着走过来，递给他一瓶茉莉蜜茶，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对他说：
“你就是东亭啊，坐了这么久的车，累不累？我怕你渴，给你买了瓶饮料，你喝吧。”
他当时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会有人能温柔成这样。
他是一瞬间就喜欢上了程清泉的，其他的资助人都是大叔大妈，只有他的资助人是个天仙一样的人，他觉得幸运又自豪。
他其实已经穿了他最好的衣服去见程清泉，可是程清泉还是心疼的带着他去买了很多新衣服新鞋子，还带着他去了游乐场，去吃了很多好吃的。
第一次和程清泉一起吃饭，他一筷子菜都没有自己夹过，程清泉一直在为他夹菜，虾也是剥好了放在他碗里，他饭还没吃完，程清泉已经在一旁为他剥柚子，他吃着柚子，程清泉又微笑着为他盛好了银耳莲子汤。
在程清泉身边，被这样天仙般的温柔哥哥无微不至的呵护，他回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应，满脑子都是程清泉。
他那时就发誓，为了程清泉他一定要好好读书。
高考时，其实他的成绩是可以读交大的，他也喜欢交大，可是最后他填的所有志愿，都是和程清泉同城的大学，老师们都很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选择北京上海的大学。
只有他自己知道，能和程清泉生活在一个城市，才是他的第一志愿。
哥哥霍起帆提出要他去美国读书时，他真正的想法是，他用四年去美国陪爸爸和妹妹，再回来用两三年时间帮岳家村脱贫，报答村民们从小对他的照顾。
然后他要用他余生所有的时间，守在程清泉所在的城市，一辈子不表白也好，就这么保持距离的守着他，只要程清泉有需要，他万死不辞。
可是，他想用余生守护的那个人，却生了病，没有余生了。
能在最后的日子里，陪在程清泉身边，对他来说，是上天对他的垂怜，这段时间，虽然看着程清泉受病痛折磨他很心疼，可是能陪在程清泉身边，他也觉得很幸福。
只不过，他现在要亲手将这份幸福拱手相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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