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城生日（1/2）
捐完骨髓后，程之彦再也没找过程清泉，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又变回了那个隐形的父亲，程清泉手臂上的针孔慢慢消失，身体的不适也渐渐恢复。
确实如医生所说，他没感觉到有什么后遗症，身体一切如常。
十一月十五号，程清泉去学校时带了张银行卡在包里，三天后是海城生日，他想下班去珠宝店逛逛，送海城一件好一些的首饰，海城平时穿衣都是奢侈品牌，太寒酸的礼物他送不出手。
上午他接了个电话，是他资助的贫困学生岳东亭打来的。
岳东亭家在一个叫做岳家村的小山村，是省里数一数二的贫困村，而岳东亭家，又是贫困村里数一数二的贫困户。
岳东亭的父母都是残疾人，没有生育，他是收养的孩子，说是父母其实年纪足以当他的爷爷奶奶，所以岳东亭才刚上大二，父亲已经因为年迈多病进了医院，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情况很不乐观。
程清泉刚当上老师时，因缘际会接触了贫困帮扶活动，他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身体又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癌症复发死了，所以，他想在活着时做些有意义的事。
岳东亭是他资助的第一个学生，从最初的每月五百到现在每月两千，他已经资助了岳东亭五年。
上大学后，岳东亭开始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他原本不想再麻烦程清泉，但无奈父母患病，单靠他打工的工资根本维持不了医药费，他这才一直接受着程清泉的资助。
程清泉今天带在身上那张卡里的钱，是当初换房子装修剩下的七万元，是他为自己存的“癌症基金”，以防哪天癌症复发，留给自己的治病钱。
但他已经很多年安然无恙，骨癌痊愈，这钱也就没有存着的必要了。
岳东亭在省里最好的财经大学读书，与程清泉同在这个省会城市，程清泉电话里得知岳东亭父亲病危，约了岳东亭一起吃午餐，他下课先去了趟银行，取了五万块钱，开车去了岳东亭的学校。
他们约好在学校附近的餐馆见，程清泉到餐馆时，岳东亭早已等在那，程清泉坐到岳东亭对面，皱着眉打量着岳东亭。
岳东亭长得很帅，眼睛深邃鼻梁高挺，有些混血的感觉，身高也有1米82，只是又黑又瘦看着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剩一副高大的骨架，显得没什么精神，让程清泉有些心疼。
服务员来点菜，程清泉特地点了几个肉菜，红烧牛腩，酱肘子，水煮肉，清蒸鲈鱼，想给岳东亭改善改善伙食。
“东亭，你每天都吃些什么？怎么瘦成这样。”程清泉担忧的问。
“太瘦了吗？”
岳东亭摸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说：“我吃得还行，可能是打工累瘦了吧。”
岳东亭没敢告诉程清泉，他为了省钱给父亲交医药费，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方便面。
“程老师最近还好吗？我看您气色不错。”
“我挺好的，倒是你打工别太累着自己，对了……”
程清泉从背包里拿出个牛皮纸包，推到岳东亭面前：“这里面有五万，你拿着。”
“程老师！”
岳东亭惊讶的看着程清泉，五万对他来说是一笔太大的巨款，程清泉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到了他面前。
他将纸袋推回到程清泉面前：“程老师，我不能要，这太多了！”
岳东亭今天本来是打算向程清泉借几千块钱，明天好回家去给父亲交医药费，日后再打工还给程清泉，可是程清泉一下给了他五万，这让他惊慌失措。
“东亭。”
程清泉再次将纸袋推到岳东亭面前，语重心长的说：
“钱你收着吧，你爸这病，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现在不只是医药费，你还要做好后事的打算，你妈身体也不好也要看病，处处都需要钱。你知道我无亲无故，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钱在我这也没什么用。”
听了程清泉的话，岳东亭低下头，双手抓着膝盖，努力忍着眼泪。
他确实已经被父母的医药费逼得走投无路，无论他怎么打工怎么节约都填补不上，他甚至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是实在没办法才想找程清泉借钱。
“程老师……”
岳东亭压抑着眼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程清泉看着岳东亭强忍着眼泪的样子，怕岳东亭心里有负担，连忙安慰着说：
“这钱就当我借你的，但你读书时不能还，等你大学毕业工作了，再慢慢还我吧，你不要有负担，先把家里的问题解决了，打工也要适度，你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还有……吃好一点，你才十九岁还在长身体呢。”
“嗯……”
岳东亭抬头看向程清泉：“程老师，谢谢您，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您的。”
“不急，等你毕业以后再说。”
服务员来上了菜，一桌子丰盛的肉菜，是岳东亭有一阵子没尝过的味道，菜里有辣椒，程清泉没怎么吃，一直给岳东亭夹菜，照顾着岳东亭吃饭。
他见岳东亭爱吃酱肘子，又让服务员点了一份，连同剩下的菜一起，打包让岳东亭带回宿舍。
目送程清泉的车离开，岳东亭拿着那五万块钱和一袋子打包好的菜，坐在学校的球场边久久不能平静。
对岳东亭来说，程清泉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只希望自己能早点毕业工作，有能力回报程清泉。
只要是为了程清泉，他愿意做任何事。
下午下了班，程清泉去了市里最大的珠宝店，卡里还剩两万，他挑了条一万多的男士铂金手链，手链的搭扣内侧店里可以帮忙现场刻字，搭扣大小有限，中文只能刻四个字，英文能刻八个字母。
程清泉想了想，在柜员递过来的纸上写下了“泉归大海”四个字。
买好手链，程清泉回家后趁海城不注意，将手链藏在衣柜里，等着十八号送给海城。
十八号那天，程清泉提前下班去蛋糕店拿了蛋糕，又去菜场买了很多海城爱吃的菜，大包小包的拎回家，一刻不停的开始洗菜切菜，为海城准备生日宴。
海城到家时，程清泉刚把最后一个菜炒好，端着从厨房出来。
“嗬，这么丰盛。”
海城将钥匙往玄关的柜子上一丢，脱了外套，笑着将手上的餐盒放在餐桌上：
“我还买了两个菜回来给你尝尝呢，隆盛楼的新菜，蟹黄饭和七彩小笼包。”
“我做的菜都要吃不完，你还买菜回来。”程清泉笑着责怪。
“我不知道你做了一桌菜，也不先剧透一下。”
“剧透了还能叫惊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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