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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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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砚这人,打小就被父母半放养,与人间烟火本就隔着一层薄纱,而后年纪小小就开始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在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够成熟的年纪就被限制在了某个圈里。关于人性,他见过为钱权放弃自尊、背信弃义的势力小人,也见过凭一几之力抗下一个团队的领头人,他见过手握钱权的顶流对陌生却有前途的新人毫不留情地打压和欺辱,也见过默默无闻之辈在物欲横流的圈子里十年如一坚守初心。

他的生活里存在的至善至恶,将人性的弹性诠释得尽致,却就是没有烟火味,远离了大多数人生活中的主体——柴米油盐酱醋。所以他能理解一个人为了显贵生活而背离初心、面目全非,却不能理解一个人费尽心思伪装出一副慈祥的面孔就为了百来块钱。

说句三观不正的话,在他的认知里,对于有些人来说,自尊抑或人格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怎么都应该比这两百九十九更贵些。

“不是说好送的吗?怎么又变成买的了,而且这风车也不值这个——”段砚显然不接受被强买强卖的事实,下意识反驳老人和她据理力争,却被一旁一直显得有些沉默的罗川拉住了手。

他转头看他,罗川摇摇头,跟他做了个“算了”的口型。

“别影响心情了。”罗川小声在他耳后说。

罗川说完,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掏出三张百元钞票准备递给老人。

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不反抗就是纵容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段砚的轴劲儿顿时被罗川逼出来了,他拦住罗川的手,把手里的风车强行塞回老人的手里,义正言辞道:“我朋友随和,但我不和他一样,做买卖最讲究诚信,我一直听闻仙守民风淳朴,所以对此地的人格外怀有好感,少有戒备心,总觉得你们都是可亲可敬的,然而您的做法却让我很意外,您是一位老者,所以我们见到您的第一反应就是尊敬,可是您的作为却辱没了这一切。”

老人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得不大好看起来,罗川意识到段砚又开始较真了,默默将手收了回去,静观其变。

“……不买就算了,说一堆废话做什么!”老人脸上伪装出的慈祥表情一扫而空,她悻悻瞪了段砚一眼,握着风车拉着小货车转身就想走。

段砚快步走到她面前,老人拉着小货车狼狈地进退两难,在原地崩溃地尖叫了一声:“你到底想怎样!”

段砚将手里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塞到她货车的夹缝中,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还算客气地对她说:“踩烂了您一个风车,这钱得赔,不过一百一个,我并不服这价格,这五十肯定是比市场价要高的,买三个都应该绰绰有余了。我没想对您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您做的事有些不地道,最好能及时止损,靠骗术做买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老人侧目而视,眼里的目光写满了被拆穿后的愤恨,阴测测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看上去并没有将段砚这席话听进去,拿了钱就撞开了段砚往前走去。

罗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搭上了段砚的肩膀,安抚他:“唉,这种人多得去了,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丢了五十。”

段砚望着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老人的背影:“我只是觉得不该容忍,即便知道她不可能因为我一席话就做出改变,我也会说出来,因为我想让她知道她是错的。她强买强卖是一回事,更让我生气的是她再那之前还铺垫一堆煽情的东西,结果却都是虚情假意,只想消费我们的感情……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转过头来看罗川,向来表情淡漠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愤怒的情绪,顿时鲜活了起来。

罗川一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茶色的瞳孔折射着灯火,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地,像琥珀又

像蜂蜜,把段砚笑得心里软乎乎的,才说:“我能理解,其实你这样比我破财消灾的作法好多了,而且你刚才说得挺好的,我其实冷眼旁观得心里暗爽。”

段砚被感染,也跟着笑了笑:“你倒不嫌我啰嗦。”

罗川摇摇头,背着手跟他继续沿着乱红醉霞街走过去,一路上经过了不少沿途叫卖的商贩和兴致勃勃的游客和当地居民,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却都呈现出一种别样默契的欢愉,顷刻让罗川也总忍不住翘起嘴角。他在余光里偷偷瞄了段砚一眼,心说大概是因为有这个人在他身边,所以总忍不住傻笑。

他低头笑了笑,对段砚那句自嘲做出回应:“现在不至于,毕竟还在蜜月期。”

蜜月期。

段砚把这三个字在心里翻来翻去琢磨了好一阵,着实从中品出了些甜丝丝的意味,接着又开始幻想相敬如宾的蜜月期过了后呢?他们会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然而过了一阵却忘了原因,又莫名其妙地和好。床头吵架床尾和,确实挺符合他俩的相处模式的。

他想了一下就把自己逗笑了,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互通心意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已经开始幻想余生了。

罗川一路东张西望,见到什么稀奇的都要多看两眼,若不是本月行程繁忙,怕是还想直接买下来带回去。他左顾右盼,注意到路边有销售面具的摊位上,跟段砚招了招手,走上前去拿起一只瞠目造型的红色面具,放在脸上试了试,转头问段砚:“要不我们也买两只戴戴,我看其他人也都有,戴了感觉更有气氛。”

“这位客人好眼光,”摊主夸赞完罗川,又朝段砚招揽道:“客人,您要是喜欢就买一个回去试试,我们这些面具都是手工做,无污染,用的都纯草本染色剂,戴上脸绝对无污染无危害,不信你闻闻,还有股草香呢!”

“好,我看看。”段砚拿起面具试了试手感,面具质量很轻,声音敲起来很空,表面有点粗糙,听起来和摸起来都像是纸糊的,凑到鼻尖,仔细闻起来还真能闻到一股草木清香。他看罗川拿了只红色,在摊位上逡巡一番后,挑了只墨绿色独眼妖面具,勾起了一边嘴角,将面具横在面前,幼稚道:“你看,红配绿,赛狗屁。”

“滚你的。”罗川笑着推了他肩头一把,转头打开手机扫码支付:“多少钱啊老板?”

老板指了指他们方才一直没注意到的风车架,继续推销道:“一个十八,两个算你们三十……加五块钱送两只风车,原价四元一只的,两只五元给您要不要?”

“那好,您给我俩拿吧。”罗川给他转了三十五,心情复杂地从他手里接过了两只和那老太太的并没有区别的风车。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物件,这个烟火节,最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呢,我看二位两手空空。”摊主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从台下掏出一个装着烟花的小长盒,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我这烟花和别人的不一样,开得格外亮,包准艳压全场,二位要不要买几支回去试试?”

罗川被说得有些心动,没多想就想上前,却被段砚暗暗拉住了衣袖,他疑惑地回头,只见段砚对摊主笑了笑,说:“多谢,不过我们以前在前面的店买好了待会儿过去拿就行了,买太多了也浪费,就不在您这消费了,有机会下次再来。”

“要不您再看看,真不错,别家的都没我的漂亮。”老板再三挽留,奈何段砚态度坚决,笑着摇了摇头,拉着罗川走了。

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依稀还能听到方才那位面具摊老板豪迈的叫卖声:“各位老板,走过路过别错过,纯草本制作,经济又环保——”

罗川站定,用手肘顶了顶专心把玩面具的段砚的

手臂,问他:“你买烟花了?怎么没和我说啊?”

段砚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嘴角的梨涡一下变得明显起来,说:“没买,我诓他的。你看老板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烟花肯定是偷偷买的,进货渠道正不正归都难说,要是把手炸了该多不划算。”

罗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过觉得段砚还是太谨慎了,路边摊买的烟花再不正规也不至于会炸手,顶多就是点不着或者放出来的图案很小,不过他认为段砚谨慎点是个好习惯,能规避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这种人一起过日子还真挺踏实的,这个想法让罗川心里暖烘烘的。

他是我的,罗川在心里默念了几十遍。

罗川侧过头,用拳头在嘴角蹭了一下,勉强把没完没了的傻笑压下去,跟段砚说:“你说的也是,还是到有门店的铺子里去买吧,不过,这片儿也没什么店,也不知道他们手里的烟花哪来的。”

“边走边看吧,现在街上都挺热闹的,卖烟花的店铺应该也没那么快关门。”段砚将面具戴到了脸上,朝他做了一个吓人的动作。

罗川跟着他的动作,也戴上了面具,手执着风车和段砚从街边走入如织的人流之中,不过一个小小的位置变化,身边空气以可直观感受的速度热了起来,像是走进了一团移动着的二氧化碳云中。

远处的天空已经升起了烟花,想必是人流已经开始在禾颐聚集了。夜风微凉,带来了远处的烟花烬,空气中漂浮着硫磺灼鼻的气味,手上的风车映着街边灯光,璀璨地旋转着。人流中不止有大人和小孩手牵手的亲子组合,也有一男一女牵手的情侣组合,他们都戴着面具,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孩童的嬉戏声、大人们无奈的宠溺劝告、情侣间的轻笑,紧握的手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构成了一幅和谐而融洽的画面,身处其中的人被这美好的氛围感染,连心情都变得柔软和甜蜜起来。

罗川侧头看了眼段砚,段砚戴着面具,眼睛处只有两个黑黝黝的小孔,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面具的设计,段砚也无法用余光察觉到他的视线,他肆无忌惮起来,用直白的目光贪恋地描绘着他面具之外的轮廓,想就这样永远地刻画在心上,一笔一笔。

他的灵魂在烟花爆破声和人群的欢呼声变得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肉-体升空去。罗川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让自己能深深扎根在这人间。他目光落到了段砚垂落的手,五指修长,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苍白,蜷缩着露出了半截,像段砚的面容一样清秀。

他垂在身体左侧的手缓缓伸向了段砚,罗川向前走了一步,却好像落入了一个柔软而香甜的梦里,脚步都是软的,摇摇晃晃,掠过的指尖的风都是极致温柔的。

“你为什么你喜欢我啊?”他小尾指勾上段砚的小尾指,低声问出那个他从接受告白开始就一直困惑却不敢细想的问题。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吗?只会插科打诨,吃喝玩乐,和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工作之余每次遇见你好像不是在去玩乐的路上,就好像是已经在玩乐了。

段砚被他动作惊动,其他几根手指也凑了过去,自然地跟他十指紧扣。他摘下面具来,认真地看着面具下的罗川,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作思考状,鸦羽似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两片阴影。

他结束思考后,认真地告诉罗川:“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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