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2）
段砚被挂了电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他相信罗川具有足够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所以也没再拨过去，但他那句轻飘飘的“我很好”还是使他如鲠在喉。
现在再来和他划清界限，他就不觉得晚了吗？
再说他凭什么对自己没信心？
段砚越想越气，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疼，简直觉得自己都要患心脏病了。
他上次这么操心还是张思黎飙车飚进ICU里的时候！
“你最近小心点，面上离罗川远点，现在好多人都在说你搞不好和他的事有关系。”肖睿脑袋夹着电话压肩膀上，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打字，“月底那个仙守的活动我就替你取消，风口浪尖就别瞎凑热闹了，等缓过来这阵再说。”
“不能取消。”一直神游似的段砚忽然把抓住肖睿的手腕，逼他取消了邮件。
他不见我，我就去见他。
肖睿挺直腰抬头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他都主动和你避嫌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义气能当饭吃吗？”
段砚没吭声。
肖睿只好苦口婆心地循循善诱：“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看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你还想怎么帮他？再说他都躲起来不见人了，你能去哪儿见他？”
可惜段砚心意已决：“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帮这个合作保留下就行。后面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话已至此，肖睿也只得随他去了。
网上爆发那些新闻后，静水剧组的出品方为了保证作品质量，暂停了罗川的拍摄行程。其他大大小小的合作方也发来通知，不过说的都比较委婉，没有一句话说绝，方便日后再合作。
但这被万人落井下石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尤其是这绯闻出来后，不少他甚至都不认识的小演员和自称为“工作人员”的人都出来举证说他的黑料。
泥沙俱下，好不热闹。
一开始他还能自我安慰“黑火黑火”嘛，哪个明星不是黑着黑着就火了。
可当他看了几条新闻底下的评论后，就再也不敢看下去了——有些言论甚至涉及了他的家人，言辞之恶毒，已无法用寻常人的心态揣测。
当那些话是来自一个具体的人的时候，他还能想到解决或发泄的方法，可如果那散发恶意的是一整个集体，那么他所能感受的，就只剩无力感了。
法都不责众，他还能怎么做，把那些几千人几万人都一一告上法庭吗？
他出院后就回了启州，这几日里，他越发消沉，基本只和父母以及因为工作必须保持联系的方允有所交流。
在家里，爸妈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殊不知这样却只是使罗川内心压力更大。但他也不敢说，他们因为他的事因为够操心的了，他要是再任性，就太不是人了。
他每天醒来，都觉得自己身体里住了一个饱含怒火的怪兽，无差别地仇视着世间万物，只要一个机会，它就能撕破自己，把一切烧毁、踏为平地。
就在罗川觉得他要绷不住的时候。
第四天清晨，那个真正的“L”——“梁涵霄”被官媒披露姓名了。
这意味着，他终于从这场闹剧里脱身而出了。
毫不夸张，罗川看到这新闻之后真的有一种“老子终于沉冤得雪”的感觉，瞬间满血复活从床上鲤鱼打挺站起来。
他现在特别想拿一个广播跟全世界宣布：走过路过都不要错过，都来看看真相，欸，当时的那些“正义路人”现在在哪儿呢？快跪下来给老子道歉！
罗川整个人都处于
一种极度的兴奋当中，第一反应给方允打了电话，一股脑把这些天的憋屈的心情都说出来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我现在真是太爽了，那些当时跟风黑的人现在打算怎么做，老方我跟你说，一个都不要放过……截图都保留就对了，到时候一起把这些营销号给告了！不封号也得刮他们一层皮！”
声音大得周苏秦都来敲他的门：“小川，跟谁打电话呢，那么高兴？”
“方哥，方哥，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罗川兴奋地打开门，声音却在看到客厅里站的那人之后忽然变了调：“……你怎么在这儿？”
一直看着他的段砚被发现后摸了摸鼻子，说：“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你放假了？”罗川扒着门没出来，他都两天没洗脸了，对比连头发丝都在发光的段砚，简直就是“灰小子”。
“朋友特意来见你怎么还窝在房间里，把文章保存完就赶紧出来。”周苏秦明白自己儿子臭美的心态，给了他个台阶下，转头对段砚说：“他这几天就一直窝在屋里写东西，都是专业的东西，我也看不懂，哈哈，你稍等一下啊。”
“喔，那你们，”罗川说着又看了段砚一眼，刚好和他对视上，马上就移开了目光，“你们就先聊会儿吧。”
说完就关了门，也没敢抬头再看段砚的表情。
罗川洗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段砚怎么知道他家的，来的这么突然，他妈会不会想歪什么……他现在不应该正忙着吗，怎么有空赶回启州经过自己家门口，顺路上来看自己？
罗川一推开门就听见自己母亲热情的声音：“小段晚上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个晚饭？”
段砚：“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我晚上还有点事——小川。”
“你进我屋吧，有点事问你。”罗川朝他招了招手。
周苏秦看了两人一眼，转身从柜子上拿了串钥匙。
段砚：“阿姨，那我就先进屋了。”
“不用麻烦了，我刚好要出去买菜，”周苏秦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跟罗川交代：“你俩有什么事就在客厅里慢慢聊吧，你房间多久没收拾都快乱成猪窝了还好意思叫人进去——微波炉里还有点心，要吃就热一热。晚上想吃什么？”
罗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说周女士真是个老流氓：“烧肘子和狮子头，谢谢妈。”
周苏秦走到玄关：“不行，太油了，你肺炎刚好吃这些不好，就不该问你，我还是自己想吧。”
罗川连忙心虚地看了段砚一眼。
段砚并没什么反应，站起来跟周苏秦告别：“阿姨，再见。”
“好，我就先走，你们慢慢玩。”周苏秦笑了笑，对这懂礼貌的小伙子很是满意，不多耽搁，很快出门了，给他俩匀出了私人空间。
把周苏秦送出门以后，心虚的罗川就倒在了沙发上，大爷似的跷起腿，给自己壮足了气势，随手抓了一颗苹果，含糊不清地问他：“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放假了？”
段砚坐在他左手边那个沙发：“没，就刚好有事回启州。”
罗川爬起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果不其然看到段砚脸上表情有点挂不住了，他刚想笑，就听见段砚语气认真地说了一句：“其实是我想你了，所以我特地请假来了。”
罗川一扭头就撞进了段砚的目光里，平静柔和，有一种顷刻间就能让人心安的力量。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大力咬了一口苹果，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哦，我也那什么挺想你的。”
段砚安静地看着他，放在身侧的手几经犹豫还是摸上了他的脑袋，轻抚着：“我来了。”
这句话让罗川鼻子瞬间就酸了，明明只是这样平淡的一个陈述句，却轻易让那些他都没和别人说过的委屈一股脑地就涌了上来。仿佛流浪的人找到了家，一身疲惫和脆弱也找到了安放的一席之地。
从未有过的安然。
“这三天，我过得不好。”段砚低垂着眼帘，声音很轻，下眼睑在日光下像是洇了一滴泪，罗川一见他这模样就心疼坏了，瞬间顾不上自己难过，心说让自己直接把心肝掏出来给他赔罪都行。
可下一秒，他就被段砚接下来的话说得无比心虚，伸出去的爪子在他抬起头之前就倏地收了回来：“因为我知道你压根过得不好，罗川，这就是你所谓的‘你很好’吗？肺炎？有什么只会嘴硬，一个人死憋着。这样有意思吗？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罗川下意识想反驳他，可一抬头，看到他泛红的眼眶，生硬的话语瞬间就哽在了喉间。
“哥。”罗川轻轻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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