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珍惜生命》（1/2）

在山间踱步的张焌道，发现水中那熟悉的美丽身影，“扑通”跳入河里。他在水中扑腾、一上一下翻动，抱起李芃心，师徒俩一同划动胳膊，游向岸。回到陆地的两人，气喘吁吁，浑身湿漉漉，水滴攒在发梢。先生抱着爱徒，进入梦乡。

李家与张家都不见了一个人，互相扶持度日。何玫瑰被非常热情地款待，好菜好饭一盘盘端上，她微微笑了笑，说：“别这么客气。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丈夫也被逼走了，不知何时得见。我们要攥成一颗拳头，同甘共苦。”黎凤璇点点头，说：“妹子，你说得对。以后，我们做最好最好的姐妹。”她摸着何玫瑰的手，手指没有目标地慢慢挪动。看到两个女人结为姐妹，李仁寿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们家芃芃总是需要你的丈夫和你，真是多谢。”他说。“芃芃是个好的优秀的小女孩，给了我们很多，我的丈夫和我也需要她。”何玫瑰说。

蒋七鲁得知忘年交下落不明，对侵略者的残忍有了更深刻认识。他跟同事们、亲戚朋友讲述此事，听到无数对李芃心的敬佩、对野田的唾弃。他浑身上下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和斗争的动力，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要为小妹妹打败那些虎豹豺狼。

张焌道与李芃心勉强维持生命，天天吃草根野菜，食不饱腹。有时饿得难受，空空的肚子带来急切之感，真想吃下一个大脸盆那么多的东西。“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别害怕，我去找点吃的。”张焌道把李芃心安顿在一块大石头上，说。他走开了。

望着先生的背影渐渐远去，李芃心灵魂深处升起一种感天动地的崇拜。空气中飘荡着花草树木的香甜，山涧流水声微微可听。转转头，各个角度的山景尽收眼底。这儿是如此好，但对于一个不能走路的人，独自待着、没人在身边，还是有些心慌的，要是有猛兽袭击就躲不开了。李芃心饿到极点，咽下好几口唾沫。她感慨，自己这一生经历了残疾、战争、苦工、贫穷与饥饿，真是什么都赶上了。

她想让日本人不再破坏中国，正如她想让自己会走路一样。

张焌道摘来一些野果，两人开开心心地分享着。自然的味道使口腹、舌与味蕾都倍感享受，那种清新、简单又纯粹的滋味让人终生难忘。刺激没有大鱼大肉强烈，却韵味绵长。李芃心自己吃，同时看着先生吃，感觉太幸福了。望着先生的笑容，李芃心以同样的笑脸说：“先生，跟你一起吃果子好快乐。如果我的一生终结在这里，就最好不过了。你帮帮我吧。能死在我最敬佩的先生手里，是我的荣幸。”张焌道愣了下，简短地说：“我不会帮你这个。”“我是一个无法走路的人，我的生活一直需要别人帮助，连结束自己生命都自己干不了，都需他人来帮。能生在富裕的家庭，吃过那么多好饭、看过那么多好书好戏、听过那么多好音乐、写过那么多好文，很幸运很够本了。现在我落入这种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的境地，无力再延续生命。我不想活了。我喜欢被你杀，也愿意被千叶杀，只要没被野田杀，就算不死在鬼子手上。”“你被野田逼得寻死轻生，还说不算被他杀？”

“李芃心算不算被我杀了？”野田大雄在办公时突然想到这件事，问。“野田大尉一向善良，是她跟帝国作对才落得悲惨的下场。”小岛次郎说。“芃芃太不懂事了，跟天作对跟地作对，也不该跟太君作对。死得不冤啊。”李义虹奉承道。“不，她没有死。”野田大雄说了一句。“坠河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不死？”小岛次郎说。“小岛中尉，我相信有人亲眼看到她落入河中，此事不假。可我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就是她还活着。”野田大雄说。他抬头远眺，望向窗外，问：“小姑娘，你还活着吗？你这么容易就被我逼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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