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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晨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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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晨值

夏叔音小步踱着来到三楼西厢。一改昨晚闹哄哄的气氛,清晨的蝶馆显得尤为静谧。虽已夏至,纪南城中却并不算太热。蝶馆东边临近一处山溪,葱茏的绿荫与涓涓流水消散了暑热,更添一分凉润。

看来大家都睡得正好,不知道贺公子醒了没有。夏叔音在‘非是’门前伫立着,那是贺凛的寝室。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叩了扣门,唤道:“贺公子,我是夏叔音。贺公子?”

没有人应答。果然,不该来这么早的。在昨晚的值日表上,夏叔音看到自己与贺凛同在乙组,内心初有几分欣慰,想着幸好碰到了相识之人。可欢喜过后,他心里又不由得生出几分忧怯,因为自己同贺凛算不上熟悉,除了礼貌问候之外甚至一句多余的交谈都没有。不像对庾公子、丹公子或是雷公子那样可以亲密一些,面对贺凛时他总会觉得有些疏离感,也不大敢直视看他。在夏叔音的印象中,贺凛总是一副沉默的样子,能吐出来的字和做出的表情都是寥寥可数——可能贺公子不愿别人去打扰他吧。

“但是甲组去打扫清学,乙组就要负责蝶馆中的庭院…”夏叔音有点失落地喃喃道,“我应该再去看看徐公子吗...”乙组中另一人名叫徐问,武春人氏。武春位于庐陵郡内,属于平枳府管辖之内。其实算起来,夏氏也是徐氏的主家。

“还是我自己先下去吧。”夏叔音下了决心不再搅扰他人清梦,于是准备自己一人先去打水。他走到柴房,转悠了两圈也没看到水桶,心正奇怪是不是有人错拿到小厨房去了,刚跨出门口就发现一个藏青色衣着的人影正朝着庭院中心走来。是贺凛。

夏叔音赶紧小跑过去,穿过掩映的绿丛才发现,贺凛一手正拎着两只几乎装满的水桶,步履稳健,竟没有一点泼洒。

“贺公子。你原来早就下来了。我刚才去你房间敲门,没人回应,我还以为你在…”夏叔音朝他解释着,见贺凛凝视着自己,声音不觉逐渐变小,“我是不是起太晚了…”

贺凛想起丹逐前几日说的话,看着眼前这个声音还软软糯糯的小小少年,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摇摇头,说:“不晚。我醒得早,便下来看看。”

夏叔音心里的忧虑和胆怯一下子被化去了。原来贺凛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冰冷。他恢复了开朗的语调,抬眼看向贺凛,说:“我来帮你提。”便伸手过去。

不用了——贺凛心中本想婉拒,却及时止住,沉默片刻转而点头回答:“给你一个,有点重。”

“没有关系,我们本来就是一组的嘛。”看着夏叔音很开心地双手提住水桶,晃晃悠悠地跟随在自己身边,贺凛的心中也放松下来。

贺凛从柴房走出,拿来了一把竹帚和水瓢。他将水瓢交给夏叔音,嘱咐他去给庭院中的绿植浇水;自己则持着竹帚去清扫地面。

落叶。贺凛心里略有一丝好奇。他悠悠地扫着地面,细细的帚枝划过石板上一层薄薄的青苔,留下道道疏痕。云梦跟北方不同。他心想着,家里的树木除了松柏,大都在秋天落叶,深九时节山岭上一片片深红与金黄交错,似云彩一般。但这里的树木好似全年常青,四季落叶。香樟的叶子飘下来,有红色的,绿色的,半黄的,枯萎的。庭中还栽了几株合、欢,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不仅有落叶,还有落花。

丹逐把竹帚靠在一旁,踩着小径过去。树下是一片细碎砂石,清扫起来并不容易。于是他蹲下、身子,将落花一朵朵捡起,捧在手上。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柔柔的粉色花丝像小伞一样展开,散发着淡淡暖香。他将落花一捧捧地拢至树根周围,竟围成了一条蓬蓬的粉红绒圈。

夏叔音此刻正走了过来。他看见这拢在一起的落花,甚觉可爱,于是提过还剩一半的水桶,绕着花堆一瓢瓢地慢慢浇水,还自语念着:“小花啊小花,我给你浇水,你明年要长出更漂亮的花来哦。”

宁静时分,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招呼:“夏小公子,贺公子,你们都来得这么早哇,现在才卯正一刻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原来是武春徐氏,徐问。他继续说:“我还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想着把寝室整理好就下来,没想到还是被你们两个抢了先。怎么不叫我一声呢?”

三人互相行礼问早,夏叔音回答:“我怕惊扰到徐公子。”贺凛在一旁微微点头。

“哎呀,夏小公子你还客气什么。你是我们平枳府的主家嘛。而且这次你本就是来观礼,应该让我们来照顾你才对。以后的值日呀就都由我来替你包了。”这徐问也是爽朗之人。

“谢谢徐公子,但是不用了。”夏叔音拱手摇摇头,说,“我既然同大家一起听学,一起住在蝶馆,这里便有我一份责任。既是与各位平等,便不分主家与属家,每个人都应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这也是律哥哥临走前叮嘱我的。”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青衿君的弟弟。平枳府能有夏氏当家,我们这些小姓也就安心了。”徐问笑道,但又叉着腰假装正经地说,“不过,既谈平等,你们两位怎么能丢下我自己先偷偷跑来打扫呢?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夏叔音听言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徐公子——”

“好了,不逗你了,我开玩笑的。”徐问放下双臂,向两人说,“下次你们一定要叫上我一起再来哟。”

夏叔音不好意思地点头答应。徐问环顾着四周,念念有词:“地也扫了,水也浇了,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呢…嗯,穿堂的那些柱子还没擦吧?”他得到贺凛的肯定回应后,便兴冲冲地去柴房取了块抹布,提起一桶水便走向正门走去。三人结束完最后的归位工作时,才刚过卯正三刻。蝶馆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开门声,走动声,还有人站在走廊伸懒腰打哈欠之声,都交叠在一起,唤醒了蝶馆的清晨。

“丹兄,你换好没呀!”雷厉风在‘闲闲’外敲门催促着。

“别叫,系着腰带呢。”丹逐在房里正在裳前系好带结,又披上外衣,提溜起银鲤珰的宫绦才走去开门。碧荷之色,卷草之纹,银鲤之珰,便是丹家提供给众家子弟的统一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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