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壹（1/2）

“喂，十火①的兄弟。”远远的有人在叫，“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这边队伍里，有乱七八糟的。“割了把金毛。”“收了块不错的袄皮。”诸如此类。

十火似乎很受欢迎，归营途中总少不了有人问候。

“是回纥人②么？咱们这边很少有关外人呐。”

“嘿，大约是俘虏，编入了前锋营。一照面，那小子还挺会打的。”

那问话的人“哦”了一声，有些羡慕，金发啊，在他们这可贵着呢，富贵家的女郎都喜欢那跟金子似的外族家伙头发，但他们对的大都是冯国人，冯国也是中原的。

当然，他们最关注的不是这些，战利品再多再好也不是他们的。

归营队伍里有个人表情冷淡，通体傲气，和周围或喜悦或悲伤或沮丧人都不同，他们都还不知道气质这词，但大约都有了领悟，这人就像他们见过的最有地位的人一样。

有人叫他:“尚竹卿。”

那人就侧过脸看了一下，又扭回头去，软软的短发划过一道波痕，毫不在意的眼神透着疏离与旁观。

“尚竹卿，尚竹卿，这是我今日从冯国一小将身上拽下来的，你瞧瞧好不好？”有人献殷勤地捧着一根制作不错的装饰绳，那绳尾还缀着动物的毛，顺滑油亮，只是粘着些血迹。

那人的步子只缓了一下，“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乖乖，连这都看不上啊。”有人咂嘴，“那我那肉干块岂不是更加看不上。”

十火的兄弟有人笑问:“怎么，看不上？”

“女人用的玩意。”他说。

尚竹卿打水洗干净脸上手上的血迹，脏印。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三个月零十一天，经历了七场战役，有26个向他示好的人。但是……他狠狠地将脸巾甩到木盆里，劳资现在是个男人，这种骚扰算什么？

他好好的离家出走，怎么就成了一部从“奸细”逆袭到士兵的军营大戏呢？其中他经历了充当开路工具的先锋营军奴，而后“光荣”的被一个将军看上成其“御用”马夫，但依旧为奴，经“营啸”③后居然被一个什么上将军指到十营脱了奴籍，成了士兵。

至于“营啸”之后，那个上将军道:“也算有些胆识，做奴隶太可惜了。”话说那天营啸发生了什么鬼他都不清楚，要不是一个老马夫拉他跑，他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在尚竹卿清理干净身体，洗完衣服回到营帐时，九个糙汉正兴致勃勃的清点战利品。

尚竹卿瞥了一眼，只不过一些七零八碎的，还有从死人身上割下的布料之类，真难为他们这么兴奋。随后走到自己的铺位——最靠近风口的那个，虽说靠风口睡不大好，但总好过挤在两个糙男的中间闻臭吧。

张小虎心满意足的将战利品收理好，然后就看见同火的尚竹卿干干净净的躺在铺上，好像在睡觉。心里纳闷，你说他们都在清点战利品，怎么就他一个搁铺上睡觉呢？前两次也是，第一次没弄到手也就算了，第二次忘了也说得过去，但今天他分明看见他杀了好几个人啊，只是这人来到他们火里没有多久，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哎，那个，尚竹卿，你没弄点什么回来吗？”他没问，倒有人问了，正是他们火长。

尚竹卿躺在所谓的床上，闭眼养神，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什么犹豫就杀人了。但正如一开始那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手中，为了活着，除非你死，这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只是他觉得胃液上涌。

有人叫他，他反射性的应了一声:“什么？”

孙三浙即是火长，又问:“看你一回来就是洗和睡的，你没

弄点什么好东西回来？”

尚竹卿反应过来，便侧过身来，单手撑头，那双好几个月没有修过的眉毛皱到一起去:“捡别人的东西？”他嗤笑一生，“还是死人的东西，难道没有细菌吗？”

“啊，你真是富贵人家的郎君吧！”有人叫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意思，像是嘲讽又像是仅仅惊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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