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2）
夏末时节微风已凉，枝头的绿叶有些开始发黄，秋天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个本该硕果累累的季节，此时却让人感觉格外萧瑟静肃，使人无端恋眷夏的火热璀璨。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驰骋，到达凤凰山陵墓后，方赫和夏暌来到了栗子的墓前。“栗子，我来看你了，跟你带来了新朋友。”方赫蹲下，把她最爱的芍药花放在墓前。
夏暌站在他身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栗子笑容熠熠，生活中的她一定个甜美可人的女孩。夏暌走上前，把鲜花放在墓碑前说：“栗子，我是夏暌，人山人海中我们有相似的模样，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谢谢你让我认识了欣姨、方赫、小楠，他们从前是你的亲人、朋友，现在我会替你去爱他们。”
方赫看着夏暌，这一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是应该找个时间，把他们的关系捋清楚，在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越迷惘。“阿暌，有一件事情，我想当着我们三个人的面说清楚。”
夏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
“什么事情？”
“其实，栗子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未婚妻。对不起，让你误会了这么久。”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夏暌猝不及防。这几个月，她都把他当哥哥看待，没想到在他眼里，自己竟是他逝去恋人的模样，怪不得他总是不经意会有那种表情流露，淡淡的，却痛彻心底的哀伤。
方赫转过身，看向远方，慢慢地说：“四年前，爷爷病重，我和栗子从美国赶回来，没想到下了飞机，开车去医院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栗子当场身亡，而我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清醒后，一切都物是人非，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等着我。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死的是我。开始的一、两年，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栗子在火海中喊我救她，我眼睁睁看着她被火舌吞噬，但无能为力。”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仿佛在低泣。
夏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脊颤抖成一条悲伤的河流，想上去抱住他，安慰他，可方赫接下来的话叫她停下了脚步。
“那天在欣姨家看见你，我原本已经冰冷的心，再次有了温度，我时常会从你的瞳孔里寻找栗子的影子……但和你相处越久……我就越发现你并不是她。”方赫转身回头看着夏暌，像做错事的小孩，问：“阿暌，万一我爱上了你怎么办，万一我忘记了栗子怎么办？”
泪水在眼眶里决堤，夏暌从他的眸子里看到太多痛楚，这个平时笑容洋溢的大男孩，原来已经遍体鳞伤，她怎么忍心看他这样呢？夏暌还是走了过去，拥住他的肩头，在他耳畔轻声说：“不会的，我们都会记得栗子的，那个被你爱过的女孩，永远会在你心中，没有人可以代替。”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伤心往事，当事人会把它藏在心里最深处，久而久之以为自己忘了，不会痛了，可哪天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就会像多米若骨牌一样轰然倒地。身体是有记忆的，特别是对那些挥之不去的痛。
晚上，夏暌躺在宿舍的床上睡不着，看着天花板，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同情心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滋生就会泛滥。她的脑海里开始闪现与方赫相处的过往，他的嬉皮笑脸，他的玩世不恭，他的豁达开朗，原来全是伪装。
第二天上班夏暌仍然心不在焉。“我手头还有点事情，你等我一下。”临下班时，江肖发短信过来，夏暌才想起和他约好去看小太阳的事情。晚上在江肖家，夏暌跟小太阳玩闹着正起劲，电话突然响了。
“喂，方赫。”夏暌拿起手机，盘腿坐到沙发上，小太阳也跟着过来，趴在她的拖鞋旁。
江肖在厨房切菜，听到“方赫”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停了几秒，看向夏暌。
“昨天是我太鲁莽，你没有生气吧？”方赫打电话来道歉。
“没有才怪，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夏暌想捉弄他一下，谁叫他昨天一闹，害她失眠了一整晚。“不过嘛，想想你平时对我还不错，原谅你啦。”
“你真的不生气了？”方赫再次确认。
“不……生……气……了……”夏暌拖长尾音说。
方赫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们家阿暌度量最大了。”
“明天有空吗？陪我去一个地方。”夏暌小时候只要不开心，一去游乐园心情立马好起来，她希望这对方赫也有效。
“有。”
“好，明天十点，学校门口见。”
“嗯，明天见。”
江肖看着夏暌挂了电话，嘴角的笑容慢慢褪去，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不一会儿，江肖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说：“吃饭了。”
“我来了。”夏暌回过神，从沙发上蹦下来。“哇，清蒸桂鱼，好棒！”
每次夏暌来，他必做这道菜，因为她曾说过：“有家的味道。”
饭吃到一半，江肖很随意地问：“有心事？”夏暌停下手中的筷子，用迟疑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江肖吃了口菜，笑着说。
“我一直以为栗子是方赫的妹妹，没想到是他未婚妻。”夏暌放下筷子说：“昨天是栗子的忌日，我们一起去了墓地，方赫跟我说了实情，还讲了好多与栗子的过往。”
“这样啊？”江肖当然知道实情，只是佯装诧异，但心里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夏暌毫无顾忌地直表心事，“如果他没有遇到我，或许过个三年五载，伤口就会愈合，不像现在，每次看见我，都是在往伤口上撒盐，我对他很愧疚。”
江肖安慰地说：“小暌，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作为男人，他能感觉到方赫对夏暌的感情，或许会有痛苦，但也一定也有欣喜。
“你知道吗？有好几次，我能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
“小暌，方赫的痛症在栗子，不在你。你的出现没有伤害任何人，所以你不需要为他的痛苦买单。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遇到各种的困境，但悲伤过后，我们还是要勇敢前行。方赫是成年人，他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江肖看着夏暌的颓势，竟莫名的心疼，“小暌，你是一个好姑娘，有一种让人开心的魔力，你的开朗，你的笑容，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身边的人，方赫看见你一定是高兴的。”
“江肖，谢谢你。”夏暌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谢我什么？”
“每次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都陪在我身边。”
“朋友不就是这么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六的欢乐谷人山人海，这里是好友、情侣们和一家三口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阿暌要和我约会，怎么不早说。”方赫依旧嬉皮笑脸道。
“怕把你吓到，万一你不敢来，我买的票岂不浪费了。”
“看你小气的。”
“两张票两百多呢？我不管，中午饭钱你出。”说完拉着方赫往过山车那边走。
还是跟以前一样，真好。方赫之前还担心因为那天的事情，会与夏暌之间有间隙。
“我们坐这个吧。”夏暌指着过山车说。
方赫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原来你这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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