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2/2）

“执掌世间之水的法则。”前代讷讷低喃。

并非前代不想出手帮忙，而是他心知肚明苍龙神驾驭的是什么，以他一介凡人的力量反而是会帮倒忙。

珞殷和重凌原本正在距离竹寮较远的地方进行彼此间不知道第几次胜负之分，六老自然也在那边看热闹。而在甘北七察觉到是什么力量攻击了他的瞬间，他便无意识惊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惊惧。

重阳明附近可以过招的苔藓空地本就距离不远，以珞殷入过武的耳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或者说在竹门被君迁子的劲风打坏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可他与重凌正在交手，相互停手就花了一瞬，直接丢下一句“出事了”，便直往竹寮里赶过来，就算速度再快，也需要几瞬。

然而正如龙逸所言，学识本就来自神祇法则的碎片，别说珞殷以绝顶轻功赶过来需要几瞬，就算只需要一瞬，这种比武学来得更为登峰造极的法则本身就比入过武的人的动作还要快，更能在一瞬间使用无数次。

珞殷这起落往回的几瞬，已经够龙逸的只手动作数回，就算珞殷以效仿风陌那一招无形功的轻功拼命往回赶、流光一般窜进竹寮，也只来堪堪赶上前代束手无策低喃以及君迁子等人已经被法则击败、禁锢的场面。

珞殷呆了一刹，只是短短的一刹，就认出了那个没见过的人就是龙逸。

上一次珞殷见到的龙逸是以十岁出头的身姿出现，现在算来也不过就是长大了几岁罢了，加上睚欣之前跟他说过龙逸是如何，他自然不可能认不出。

珞殷手中的凌云无双早已经出鞘，几乎就在他认出龙逸的刹那，没有任何停顿与间隙，双剑直接全力出招。

凌云剑锋至龙逸面前，却宛如石落水面，撞出数圈荡向四周的涟漪，任凭何种剑招，如何刺砍，都不得越雷池一步，好似在溪边抽刀断水一般，手中刺中的触感永远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水。

珞殷当即想起来了上一次被对方那怪诞的法则力

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眼前与上回近乎相差无几，是一道凭空升起却可以阻断任何攻击的水墙。

其后，无论珞殷用什么招式，龙逸本身却迅速离开了水墙，被另外的水流托着，转移到另一处，安然无恙看着珞殷扑了个空。

珞殷反复以最快的剑锋斩开了一道又一道诡异的水墙，师徒靠近龙逸一步，而更多的水墙却平地升起，在拦下珞殷的同时，有又其他的水流将龙逸送到珞殷永远追不上的另一边。

地方显然是故意的，犹如猫戏老鼠那般，珞殷虽然呆，但并非傻，几回合之后不仅懊恼自己这徒劳无功的攻击，还企图从这循环似的躲避与扑空中找到一丝称之为规律的破绽。

可惜，龙逸没有给珞殷这个机会。

龙逸手掌再度翻覆，改变了攻击方式，将脚下的水流分为两半，一道依旧护着自己，另一道则化为冰锥，直往珞殷后背刺去。

这冰锥看似坚硬可用利刃格开，其实碰到兵器就会化为水，只有在触及到血肉的刹那才会锋利如初，一击便能毫不留情的刺入骨髓。珞殷无比熟悉这一招，因为此前在他已经与龙逸这古怪的法则招数交过手，他不止输了，还输得很惨。

珞殷这人性子有一点与常人迥异的地方，他必须自己认可自己的胜利，否则他都会当做是失败，从而锲而不舍的摸索反败为胜的法子。

面对龙逸所掌控的怪诞法则之力，珞殷的确想过一些法子，虽然并无结果，却反复温习了自己曾唯一挡住了龙逸法则攻击的那一瞬，并翻来覆去的思考那一瞬的种种，让自己不会再像上次那般毫无防备。

珞殷一瞬以大量的内力行过双臂，抬手用剑，却并非以凌云无双去挡，而是以极快的反手挥出。如同甘北七所用的七星剑法，借用宝剑之威把内力化为无形之剑刃，珞殷也用内力与背后那冰锥相撞，并朝着反方向直推出去百丈。

剑气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被厉风刮过的痕迹，从珞殷身后一直蔓延出竹寮，直入万竹海内。而遇刃化水遇肉化刃的冰锥竟然在撞到那无形的剑刃时无法变化为水，被击碎成无数的碎冰。冰渣掉在地上，仿佛被什么阻碍了它们的轨迹，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再度化成了水滴。

水滴从地面上徐徐升起，并回到了驾驭它们的主人周遭，映着竹灯，静默的悬浮在空中。

龙逸被无数水滴环绕，宛如踏着星辰落在地上，饶有兴味的审视着珞殷。

“巧合？”他问。

“是。”珞殷声音里带着呼吸不畅的起伏。

“有趣。”他的诚实让觉得龙逸十分满意。

“……”珞殷完全没发现哪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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