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病（1/2）

残阳似血，一点点铺下，点缀在落叶上似血珠跳跃，佛堂的门大大开了一条缝，上面结满了蛛丝，我轻推门，立刻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佛堂内已变得破败不堪，桌子上布满灰尘，睡着的虫子因为夕阳的出现有些无处遁形，它们悉悉索索的爬到暗角，只是瞬间便消失的无隐无踪，我站在门外，犹豫着，本想转身逃开，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我推进了屋内。

门被重重关起，天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屋内没有一点光线，昏昏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起来，佛堂被帐帘厚厚的遮着，我深吸了口气，慢慢移到帐帘前伸手挑起一条缝来。

佛像庄严的摆在那里，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佛像前摆满贡品，烛光昏黄的摇曳，娘跪在佛像前敲着木鱼低声诵佛，我一步步走到娘的身边，喉咙干涩的喊不出声来，我伸手搭在娘的肩上，娘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她缓慢而僵硬的转过身来，舌头软软的搭在胸前，凸出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她抬手伸向我的脖颈，深紫的的指甲长长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她的手渐渐收紧，声音在喉咙嘶吼，一遍遍的问我，“霜儿，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为什么，为什么！”

“啊！”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身上被冷汗浸透，阵阵发冷，我拿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可还是浑身发冷，珠儿听到我的喊声从门外冲了进来，她站在床边小心问我，“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娘……娘……”我低低说着，使劲往床脚缩去，珠儿担忧的看着我满头大汗，神志不清的样子，壮着胆走到我身边，刚握到我的手，她惊呼一声，手已经移向我的额头，“小姐，你发烧了，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不要。”我紧紧握着珠儿的手，眼中带着乞求，“不要留我一个人，陪陪我，我不想一个人。”

“小姐，你在发烧，你松开手，让我去找大夫。”珠儿着急的挣着我的手，我只觉得指间的力气在慢慢消失，手无力的搭了下来，珠儿嘴唇翕动，对我说了些什么便匆匆跑了出去，珠儿，是不是连你也不在我身边了？我起身，只穿了件中衣便向门外走去。

通往娘住着的小院的路旁种满了不知名的植物，阴暗潮湿的将整条小道挡了个严严实实，我拨开那些枝条，十年来第一次踏上了那条小路，与梦中的一样，小路上爬满湿滑的青苔，我一路走去终于看到了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上锁着大大的锁，锁上、门上贴满了褪色符纸，我心中苦涩，真的要这么狠心吗？人死如灯灭，难道死都不能安生吗？我上前把早已褪色符纸接下，一次次拉着门，可锁却倔强的挂在那无动于衷。

“你不是一碰就掉的吗？你打开啊！打开啊！”我使劲拉着锁，划得我手上鲜血淋漓也不在乎，我使劲拍着铁门，用力朝门内喊着，“娘，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珠儿从身后抱着我，用力把我往回拉，边拉边哭，“小姐，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夫人已经死了，你醒一醒，你不要这样！”

“你放手，放手！”我用力挣着珠儿，狠狠拍打着门，声响在夜里显得尤为的空旷骇人，我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却没有任何回音，娘是怨我的，她一定是怨我的，我放弃了挣扎，缓缓转过身去看着着急的珠儿，灵魂仿佛已经被抽离，我行尸走肉般向来路走去，没走两步便被一股巨大的眩晕倾袭，依稀中，我听到珠儿一声尖叫，接着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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