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姬家（1/2）

天气有了回暖的迹象，眼瞅着年节将至，各路兵马不约而同蛰伏下来，换来了难得的几日风平浪静。

端着两碗热乎乎的腊八粥，黎御天又找到了今日跑去姬家兄弟那里的借口。

五谷杂粮混着莲子白果大枣花生仁，熬煮了一个时辰，揭盖的时候软糯香甜，引人食指大动。姬墨首先端起一碗递到姬舞手边，姬舞现在虽然躺着的时候比坐着多，可胃口还算不差，如此软烂粘稠的腊八粥，他一气也能喝下大半碗。

安顿人歇下之后，姬墨才踱至外间，拿起属于自己的那碗，与黎御天面对面喝了起来。毕竟过节了，人多热闹一些。

黎御天慢慢放缓了吞咽的动作，觑了一下姬墨的脸色，平静正常，遂开口道：“姬舞这些天身体怎么样？简竞世刚收到了芳涟漪的回信，最多再过两日，她就能回来了。”

姬墨顿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黎御天得不到回应就忍不住继续念叨，“芳姨妙手回春，她说能治，就一定会把姬舞治好！”

姬墨太清楚黎御天的毛病，淡淡回应：“我不担心，我也请了医生，最晚两日也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能理解，力求万无一失嘛。”说完，黎御天挖了一勺粥填进嘴里。

喝了几口之后，胃被暖了过来，姬墨动作顿住，感叹一声：“我小的时候，每年腊八，我们也都是要一家人欢聚一堂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

姬墨竟然主动提起幼年家事，黎御天深感好奇的同时，又撇嘴道：“我生下来爹娘就不在啦，不过不论腊八新年，简家的主桌上向来都有我一个位置。”

姬墨看了他一眼，真是不知道这小子是在伤感，还是在炫耀。所以他自顾说道：“姬墨，姬舞，我们兄弟俩名字里一个带文一个向武，是长辈倾注在我们身上实实在在的愿景，可惜我俩却生得性格反了，命也反了。”

黎御天知道姬墨对于多年来一直是姬舞受难，而他却反而强势安稳，心中难免愤懑愧疚，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插科打诨：“难道不是给姬舞取名字的时候，把字写错了么？写起来总像一个女孩子......”

话一出口，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姬墨觉得那个一时没忍住向黎御天袒露心事的自己宛若一个傻子，端着两个喝干净的碗愤愤出了房间。

黎御天一个人愣坐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姬舞不知什么时候轻步转了出来：“不是......字，写错了，是我......生，生下来之后，大病一场，坏了根基，不能习武，我爹觉得，我承不起，那么硬的名，名字，就换了‘舞’字。”

黎御天抬头看见他，忙拉着人坐到凳子上道：“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受得了？”

姬舞摇头表示不用担心：“刚，吃得有点多，睡不着......我，我起来遛遛食。”

“哦，那就好。”黎御天这才放下心来。

姬舞又道：“如，如果，我能满足，父母心愿......现在，就，就不会，那么没用了。我哥，带着我，也许......也能，复兴姬家。”

一个两个都在愧疚，黎御天有些吃不消：“其实吧......舞文弄墨，其实你家里没准也想让你从文来着。”

姬墨在门外默默听着二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十分不以为然，是啊，有什么好纠结的，自己不也是没走爹娘安排的路。

经过十数天的悉心调养，樊吴的身体已无大碍，恢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又拿起了剑。

简竞世放心不下，这些时日几乎不让那人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樊吴无法，只好屈就在屋前的小院中练功，还顺带便宜了几位看客。

黎御天在哪里都闲不住，却正合了姬舞的心意。一旦身体允许，他总要缠着黎御天带自己出门转转，否则天天躺在床上，人难免带上一身病气。当然，在姬墨的默许下，两个人能试探出的最远距离也就是这个院子的范围了。一个话痨，一个结巴，凑在一起对着院子中挥洒剑意的樊吴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倒是也很投趣。要不是樊吴一向是个志坚清冷的性子，恐怕此刻早就受不了沦为为人献艺的“街头技人”。没办法，谁让当下娱乐活动如此贫乏，他又那么赏心悦目呢。

简单此时也立在屋檐下，作为一个真正的内行暗自品评着樊吴的一招一式。与他爹自创的龙魂诀大开大合的招式大有不同，樊吴的剑招犀利飘逸，胜在灵巧。一边于内心见招拆招，算计着自己与这人交手的胜算，一边还能分出个心思冲着坐在门口的男人淡淡说上一句：“虽然有些迟了，可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当年劫走你弟弟，他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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