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假(1/2)
蒋维之见宿抚时兀自垂泣不止,形容狼狈,叫人一望便觉得此人受了莫大委屈。
宿抚被他哭得一头雾水,匆忙示意禁卫搀他起来,疑道:“卿乃朝廷命官,职清位贵,何事委屈至此?”
蒋维之颇有些哽咽不能言,他直起身后宿抚定睛再看,才发觉他衣上沾的湿痕并非涕泪,而是一泼血迹,已然发褐,这才不显,不免更是惊异,连连开口询问。
蒋维之面上失魂落魄,被禁卫抓着胳膊扶持站立半晌才倏地回神,奏对时倒还条理清晰,道:“臣虽蒋氏,也知世家痼疾,天下肘腋之患,愿为百姓张目,陛下有志治藓,臣亦欢欣不已。
“只是误听陛下性情,不敢人前,推脱不出,竟叫人以为臣不满陛下,阴谋为之,以臣为阀,私通沅川。臣乃文人,手不提物,质弱可欺,众武夫直入臣府,鸠占鹊巢,据做藏身之处,又欲挟臣归沅川,以为名状。
“幸得大人搭救,方才逃脱性命。臣不信君。臣自知得罪,万望陛下不计前嫌,使臣效力鞍前马后。”
在会试舞弊案发后还想方设法地联络沅川的人必然与这桩案子逃不脱联系,但宿抚怎样也想不到这些人的胆子竟然这般大,朝廷命官也敢随意欺辱,闻言不免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卿自陈被困府中,如何使人搭救?”
新皇将视线挪向站在一旁的户凭,又道:“雁探司得了消息?”
户凭拱手道:“臣惭愧,是林学士到礼部寻臣相告,言及蒋学士院中似有贼人,然臣赶去时已经陈尸满院,只余蒋学士与……”他顿了一下,沉声说,“与徐相次子徐荆两人活命,另有一纸盖有伯劳官掌令之印,上书‘举手之劳’四字。”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折起的宣纸,双手呈上。
宿抚展开看了一眼,不识得兰臣的笔记,并没有发现特异之处,只得将宣纸递给没来得及离开,避到隔间中的应承安,转而思索户凭所言。
户凭话中要点委实多,宿抚反应了一会儿才捋清关系,又生出一串疑问,挨个抛出道:“林学士如何得知蒋卿院中情形?蒋卿与伯劳官掌令相识?可知院中死者身世?又为何人所杀?徐荆为何在蒋卿宅中?”
蒋维之悲泣之色刚有些散去,闻言又落下泪来,屈膝拜倒,接连叩首,哽咽道:“臣原是故昭和侯越井仪入室弟子,师长育有三子,皆是一身赠家国之诤臣,臣却好懒躲闲,只谋一清贵之职,常有闲暇,便尽弟子之职,一代师长授课,二代师兄尽孝,与今雁探司副使、伯劳官掌令有开蒙之谊。
“昨夜翰林学士林远雪登门,语及陛下,骤闻陛下为师长平冤,涕泪俱下,愿一身报君。院中闻此言,以臣为叛徒,欲杀臣做警。臣喜不自胜,饮酒过量,醉倒在地,不知性命将已,今晨方醒,便见户副使在臣院中了。”
应承安把宣纸从隔间中送回来,附言道:“是从文笔迹。”
蒋维之解了宿抚两条疑惑,余下大约不是他这个书生所长,便伏在地上闭了嘴,看身形似乎还在落泪。
宿抚一向不耐烦宽慰他人,见状又将目光移向户凭,雁探司副使接替道:“院中陈尸一十七具,皆为死士,身无标记,所携路引为去岁盗火案中匠人韦氏伪造,此人业已伏诛,家眷抄没流放,已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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