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前·决意（1/2）
锁定学校心理学专业的某个教授是四月中旬的事。有天下午从新闻社活动室出来，埃尔温抱了几本书跑校园湖边的长椅上坐着看。看了一会儿旁边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是几个刚打完篮球回来的男生。他们几个凑在一张椅子上，拧开手上的矿泉水开始狂灌，埃尔温收回斜掠过去的视线，正想翻下一页，听到那边的对话却不自觉的停下了动作。
“对面宿舍的彻奇被女朋友甩了。”
“啊？”
“不是才好上两星期吗？？”
“你俩上周末出去浪了不晓得，那天晚上简直是狂欢。彻奇在对面耍酒疯，舍管出动之后还闹上有半个多小时，折腾到一两点了。”
“他做了啥让女的不高兴的事了？不是那女的先过来追求他的吗？”
“据他舍友说，他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女的看上别人了。”
“不是吧，这么缺德。”
“所以就找他分手？”
“找他分手？比这还惨。彻奇星期五买了早餐在那女生宿舍楼下等她，结果那女的下来你知道说什么哈哈，说‘你谁啊？’”
“哈哈哈哈哈真假！”
“装作不认识？”
“彻奇当场懵逼你知道吗，他一开始以为那女的在跟他开玩笑。结果接下来那女的就是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还说‘我真的不认识你，别缠着我好吗’，彻奇出糗都出到银河外了！”
“多大仇这，那女的看上谁了？”
“她专业的一个教授，叫火兰的那个。”
“噢，有点印象。”
“喜欢上老师了？她喜欢年龄大的啊？那一开始找彻奇作甚？”
“那教授长什么样？唉我都没什么印象……”
“先去吃饭吧，饿死了都。”
“走。”
……
那群人的声音远去了，埃尔温把手表上的录音键调停。手上的书还停留在之前翻的一页，他闭上眼睛听四处的响动，愈来愈响，愈来愈响，等到盖过自己强奏的心跳才缓缓站起身来。
埃尔温合上手上的书目送那群人走远。他不记得上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的夕阳、清甜空气、旁边嬉笑走过的女生、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硬皮书残留在指尖的磨硌质感都在记忆里闪闪发光，回想起来仍是超棒的礼物。
晚上到家的时候西路正坐在客厅里，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连着优盘。埃尔温换下鞋，提起了下午听说的事。
“你知道火兰吗？”
听到他的问话西路猛地从屏幕前抬起头：“你说。”
埃尔温递给她录音表，凭回忆又复述了一遍。西路边听边在键盘上将他的话记录下来，等埃尔温讲完之后她若有所思。
“上个周末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我们那边的干事有人和那个女生同专业，上星期五的大课看到了那个男生丢脸的场面，追到教室然后被那个女生当作变态一样对待。这就是青春吗。”
“最后一句不太对吧。”
“当时大家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候讨论这事，有个女生的脸色不太对，那个女生是农学院的。”西路指了指电脑上的优盘，“我今天中午约了她去树林那边散步，套出不少话。听听吗？”
埃尔温坐到她旁边，才发现她这时就像自己一样兴奋，只是掩饰的好极了。西路点击播放，起初是一阵杂音， 中午那会儿风挺大的来着。“啊，本来想在你回来之前处理一下的，从十二分钟这里开始。”
扬声器里传来两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录得还算清晰。
“…教授以前就很受欢迎吗？”是西路的声音，听上去带点疑惑。她分寸把握的很好，会巧妙的利用停顿让对方多说。
“是呢，但他以前从不越界。”那个女生的说话声音比西路略低，但很清脆，“他现在……这学期有很多传闻说他跟不少女生交往，还带她们回家。同学之间传的很厉害。”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西路发出惋惜的叹息声。
那女生没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说道：“可能是因为那个女的吧？”
“哪个女的？”
“就是半年前在库房出事的那个，给我们院有工作来往的那位。西路你应该不知道，半年前她被发现死在库房里了，就是你眼前的这房子，因为她出事被封起来了，本来是放工具和肥料的地方。我没看到。不过听说是被砸到头了，很惨。还是我几个学长发现的尸体，他们本来是去拿东西的。”能听出女生声音里的恐惧。
“欸……！”惊恐装的一波到位。
“不要跟别人讲哦。我还没跟别人说过，要是被警察知道的话肯定会怀疑到教授头上的。”苦笑，“我不喜欢那个女的，真的，眼神老是阴沉沉的，但摸良心讲，她挺耐看的，虽然跟教授以往喜欢的类型差别有点大……”
“嗯？那教授以前都喜欢什么类型啊？”西路突然说，“我就问问。”
“以前跟他关系好的几个女孩子……都是眼睛明亮身材很挺拔的类型，要说的话就是‘清爽’系的吧……就像西路你这样的。”
“诶？哦……”西路有点吃惊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十分有趣。
“被杀的那位虽然挺秀气但实在阴郁，所以一开始我不太敢相信。”
“喔。突然变了口味？”
“谁知道呢……我撞见他俩在一块儿不止一次。他俩总喜欢跑那林子里散步，上学期我负责那块地，就库房窗外的那片。自从第一次看见之后我就一直有在观察他们。我不是变态啊，你明白的吧？我那时候真的很喜欢教授，选修了他的课……”
“我知道。”西路应声。埃尔温想她其实并不明白，不过肯定在心里说了“真是有用的偷窥狂”之类的话。
“我拿了望远镜，就躲在库房里，平时也基本没人来嘛，从窗外往林子里看。”
“窗玻璃看起来挺脏啊，能看清吗？”
“啊，我有擦了一下。还怕别人注意到，就伪装成一个猫的小爪印。我很喜欢猫，我家里有养三只，你喜欢猫吗？”
“喜欢！”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回答。
“太好了。市中心新开了家猫咪咖啡馆你有去过吗？虽然我家养了好几只，但还是忍不住往那边跑，真的超级可爱的，有只叫塔塔的，挪威森林猫，太漂亮了，我对猫咪都一视同仁啦，不过你看到就知道了，很难忍下偏爱之情……”
埃尔温转头看了看西路，女孩一摊手，表示这时候不该打断她。等到有用的偷窥狂终于停下来喘口气，西路把手搭在眉骨处假装刚发现似的说：
“这树林不小啊。里面有没有野猫？”
“学校的野猫都在餐厅附近啦，吃饱喝足。这林子里我是没见到。”
“看起来平时来的人不多呢。明明是个好地方。”西路说，“这林子树也不少，你从窗子那边往外看的话，应该看不了多远吧？”
“是啊，就算有望远镜，也被遮挡的很厉害。能看到他俩进去，走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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