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申生(1/2)
“狱卒大哥,我冤枉啊!”
李十九猛地扑向牢房的栅栏上,使出浑身的气力拍打。
狱卒对李十九每天变着法子的喊冤已经习以为常,撩起半边眼皮扫他一眼,却不打算搭理。
“劳烦您去通传宁坅大将军一声。”
狱卒依旧没有搭理李十九。
“求求狱卒大哥,这事攸关生死。”
进了大牢的人谁不是攸关生死?开天宁家虽然御下森严,狱卒不敢对囚牢中的人犯如何,却被李十九嚷得烦不胜烦,转身快步走出一大截,只想躲得离他远点。
“别走啊狱卒大哥,听我说——”李十九见狱卒不近反远,简直恨不能从栅栏缝隙里窜出去,只得拉开嗓子声嘶力竭。
“小开天的叛乱已经结束,第二轮叛乱恐怕根本就不在小开天,而是在——”
当时那城池里值得宇烠他们灭口的,根本就不是几车辎重,而为了另一个更加重大的秘密。就像他当初藏在小巷子里那些杂物之中,不就没有被发现吗?与一个偌大的辎重库相比,那些不起眼的寻常之处与不动声色的东西才是更好的声东击西。
“第二轮叛乱在天都府!”
“你瞎嚷嚷什么?!”他的话终于把狱卒吓得原地蹿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回来,“你疯了不成?元帅和宁坅大将军刚带兵平过乱,你信口开河也该脑子清醒一些,天都府怎么还可能有叛乱?”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十九却道,“之前的叛乱虽然人数广众,却没有随行同样数量的辎重,后来也找不到丢失的辎重,说明他们还有私兵未动,只要有粮草自然可以东山再起,之所以毁了小开天的田,也是因为他并不打算以该处为据,他们当时攻打天都府西门便是佯攻……”
狱卒听到途中嘴巴越张越大,已经撒腿狂奔去找宁坅大将了,李十九则在栅栏后面伸长脖子继续吼:“劳烦狱卒大哥帮我跟宁坅大将军提一句,就说我已经知道叛军私藏的辎重在什么地方了!”
一刻后,李十九趴在一条板凳上,边被军医大刀阔斧的治着臀上给军棍抽出来的伤,边向去而复返的宁坅大将交代。
“那座小城无名,距离原左边营大将驻地不过十余里,骑马一个晚上就能来回。我敢肯定辎重肯定藏在那座城里的百姓家中,那整座城应该都是豢养私兵之用,否则我当时通知城门守卫他们又为何没有去报。他们应该自负无人察觉此事,不会把辎重运出城池,宁将军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斩断宇烠后方的补给。”
任谁也没想到,那些铁匠、制衣坊以及小巷子里关门闭户的寻常人家……这些,这全部极不起眼的地方,可它却距离左边营最近,也是最为适合的地方。
众多的辎重原来一直藏在那座他初次目睹到同袍丧命的小城池里,宇烠的私兵也是同样,只是他当时惊慌失措,又思虑不周,自己未连夜上报,又把消息泄露在城门口,简直是错上加错,否则左边营大将哪有可能会毫无防备,宇烠又哪有可能叛乱成功?
宁坅:“若你胆敢骗……”
“骗什么?”宁坅的话没说完,就见裤子都来不及拉上的李十九跳下板凳,急得脸都红了,“我骗什么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人,何况我从来就不骗人,就算我骗了,我难道不怕被宁坅大将军您发现了就一巴掌拍死我吗?我……我爹妈,我全村人都在小开天……我怎么会希望那种二话不说就杀人烧田的家伙得胜?”
宁坅转开眼,不想看污眼的光屁股,心下琢磨了一遍李十九的话,从对方的脸上和言辞间都找不到破绽,这才给宁远去了信。
当晚,宁坅就收到雉鹰送来的回信,迅速点齐人马,连
夜赶往天都府。
李十九人生二十余载,只在这一件事上揣度得分毫不差,简直超乎了他天赋才智,像是命数在那个时候必须让这个小人物惊鸿一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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