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鸢尾花盛开的季节(2/2)
“啥皇子,别瞎说!人赶明儿就成皇上了!”
“就是!说来咱爷真有本事,从质子到魔族公主的面首再到皇上,啧啧这差距……太励志了,简直是云泥之别!”
“也多亏了爷拐了魔族公主,这次的战争才得以和平结束。据说啊那边的皇帝路西法气到退了隐都!哈哈活该,死龙阳!”
“喂喂喂,都聚在这干嘛呢!!莫谈国事啊!!”骑士枪尖扣地,撞碎一堂喧哗。从始至终,就没有人关心那个被“拐”的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我第一次听到“爱”这个字眼,是从母亲的口中。
她很傻,过分的傻。像高塔里的公主,她望着苍穹那边的故土垂泪,转头又向囚禁她的那个人说“爱”。
“卿卿,你会不会娶我?”她睁大一双夕阳红的眼睛痴痴地望着那个——
我该死的得称其为父皇的男人!——痴痴地问。
“会。”这个天族的王子如是说。
转身就给他的皇后加冕以金冠。
那个女人身披的礼服恰似母亲的丧服那样的白。
跪在母亲冰冷的墓前,遭香灰熏了眼。想母亲本是魔之郡主、风华佳人怎得偏偏落得寿衣做婚纱的结局?爱情如斯可笑,却骗得她好苦——她是魔、他是天使,分明是两个人错在开头而只有他赢得结尾……再灿烂不过一场浮梦、一场烟花,好像散尽了就散尽了,徒留什么空牵挂。
夜很冷,我和小弟弟Arthur守着孤坟。弟弟他还小,比其他同龄的小孩看着都小,而且自娘胎就不足——一双善睐水晶般透彻,可看不见。他不知道阿娘怎么变成一方矮石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揉着看不见的眼睛抽抽噎噎地哭:“我要阿娘,我要阿娘……姐姐我要阿娘……”我知我不该宠他如此,如今已不是他两声我就能带他去找娘了……
“多可怜呐。”是个人都会这么想,包括无情的帝王。他饱含一眶热泪将我们姐弟俩拥入怀里:“同父皇回宫吧,你们的新母后会更好地哺育你们。”
“框你令堂的谁呢!?”我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替妈妈报仇。
但是……
“谢主隆恩。”揍他固然解气,但我只能选择妥协。只因我身后的是我的Arthur,而他身后的是天族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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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仍是蜂房水涡,后位上的那个女人看我们姐弟俩的眼神仍旧如见臭虫。她恨我们,见她第一面时我就知道了。说起来那时我还懵懂无知,学着母亲作揖的样子对着她那长子揖了揖,瞬间炸了她的火药桶。她一巴掌砸在我娘的脸上骂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魔族烟花女,我可去她令堂的,当堂回她一巴掌指着其鼻子用魔语骂她混·帐。天族皇室又不是魔族皇室(在魔域就算卿当堂问候皇帝的主治医生但只要编一个适当的理由那也是没啥关系的),那陈规腐矩真真是海了去,若不是阿娘求情,我如今安好的也只有一根手指头了。
如今我是断不敢再用手指指天了,条条陈规能不犯也不犯了,束好一头长发、敛韬一腔心思,恰好像那老皇后说的:“将自己的身份摆正了!”哈,说白了就是怂嘛,死怂,怂死了。
怂成狗。如是自嘲地,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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