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真相5(1/2)
细细的小雨灭不了泼了油的木屋,想要毁灭一切的大火烧着,火舌卷曲起房屋上的枯草,地底下的阵法都被这热气破坏了。
温度逐渐升高,还连带着些蒸气熏人,皮肤上的汗毛都束了起来,感觉最外层的皮都被烧得褶皱。
耳边能穿破耳膜的叫喊声似是想撕破这一片火海,笑声、风声和说话声,剧烈的冲击感,好像深陷到了一个囚牢之中,漫无天日,直面黑暗最扰人的地方。
绝望的呐喊着挣脱不开的枷锁,无人能逃出的大网,仿佛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
“花娘,我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禁术竟是在你的身上,当年我也是遵守诺言之人,想着乌达为我做了些事,所以我给他卖了个面子,这十几年来,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打扰你们吧?可他做得真叫人伤心啊!”
“公鸭嗓”嘴唇勾着笑,角度慢慢收起来,显得有些变态,他弯腰,手挑起了花娘的脸,靠得极近。
他语调很轻地说道:“骗了人,就要承受相应的下场,他死了,那这债就由你们来还,我不管什么女的或小儿的,犯了我的大忌。”
他看着她那愤恨的脸,“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那……你们完了。”
“不过……”他故意停顿,声音瞬间吊起,似乎是怜悯给了她另一个选择,道:“若是你能将那禁术拿出来,我也许能放你,和你的孩子们一条生路。”
花娘眼神空洞,那平静呆滞的目光中蕴藏着波涛汹涌的火焰,比周围的火还要过犹不及,她直接淬了包克图一脸的吐沫,道:“我呸!你娘的有种就把我杀了,老娘化作厉鬼日夜趴到你的墙头,让你白日眼不想睁,夜里眼不敢闭。”
“啪”的一声,是包克图打了花娘一巴掌。
包克图那张怒气冲天的脸转而笑得很开心,他往旁边伸了伸手,抓了一人的脖子直接怼到了花娘的面前,道:“贱蹄子,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不相信你儿子被扔到火里面,你还有这样的心气给我说你有尊严。”
“包克图,你他娘的放开我儿子,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啊!伤害一个小童算什么?狗娘养的东西……啊啊啊啊啊!”
花娘挣扎,可守着她的人便将插在她胳膊上的箭往里面捅得更深了,她尖叫着,血液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淌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啊啊啊!你当不得好死,世世代代受着折磨,我向上天起誓,我花娘死后,只要你在位一天,你的后人在位一天,你就一日不得安宁。”
花娘压抑着疼痛带给她的晕眩感,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好不容易发了出来,耳边阴风阵阵,凉透了半分。
包克图被花娘这双快要瞪掉的眼睛吓得不自主退了一步,他上前往她身上踹了一脚,伸手拽着她的衣服,道:“咒我?好好,好啊!真是极好,我不要你那什么禁术了,没有那个,我照样能把那个女人弄死,又不是非那禁术不可了。”
“给我扔,把那两个,都给我用水泼醒再扔,这臭娘们不是刚烈吗?让她继续骂,我看她还有心情骂没了?”
包克图擦了擦手,仿佛是嫌恶那脖子上有什么脏的东西一样。
“啊啊啊!不要,不要!”
“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从的侍卫将司火和二妞弄醒,两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头上那鲜血被冷水一激甚是闹人,像是有虫子钻进了皮肤之中,凉透了心肺,他们跌坐在地上,身上又热又冷,大火是愈来愈近,只有耳边娘的叫喊声还能听见几分,让他们清醒一点儿。
恍惚之间,他们就被人拉起来,被推进了火中,一瞬间,温度窜涨,衣服灼了起来,他们想逃也无办法。
计长心想要上前去,一种撕裂的感觉侵袭而来,她觉得自己的生气被周围的空间一点儿一点儿地吸取走,界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不能破坏历史的走向,但又有一股力好像在支撑她改变。
她心一横,又往前走了一步,那手一半都没了知觉,身上火辣辣的,仿佛她也被火烧了一般,手指连动弹一下都不可了,最终那股促进的力似是被这界硬生生地压下了,她的胸口有千万根针逆着气流乱行,喉咙里热热的却吐不出一口血。
无奈,她只能退后。
这时,她看见那大火里有一个隐约的身影想要护着司火和二妞,未果,一下子被甩了出去,向她这边飞来。
她向上跃起,拉住了他,但没接住,他们一起倒在了地上。
闻燚咳嗽了好一会儿,看着计长心无力的手垂在她的身侧,目光一闪,皱起了眉,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行。”
“我刚刚也试过了,没办法,不过你刚刚有感受到吗?有一个推力。”计长心顺了顺他的背,眸子里映着的火光显得她格外妖异冰冷,面容虽柔和,可她依旧克制地在冷静思考。
闻燚侧着身子看了一眼那边,轻声道:“你是说花娘吗?”
计长心点了点头,上次她还不怎么确定,可这一次,她觉得没跑了。
这个界就是花娘下的,但这界有着规则,她似是让你回到了过去,其实这里人都已经在原先死去了,没办法再改了,只能让自己一次再一次的失望,这是一个像幻境的地方,如梦,可不大是真的,只是有点儿平行世界的意思,但它们又是真实的过去,所以无法子去争什么。
界本身都无人去用,因为梦幻和痛苦的双重影响,这样矛盾的美梦与噩梦,未寻求一个真相便会一直一直的经历这个事情,很可怕。
即使花娘这个界下得很高明,她抛去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有人进入时会开启,相当于穿回一个假的过去,但它和原先的一模一样,不会改变,这只能是为亡者取一个平和他们怨气的方法。
司火和二妞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左右摇摆着却依然站着,只是身子飞舞,手捂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仿佛被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伤到不能晕,清醒的折磨让他们更是难受。
周围都嚎叫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能撕开这空间与时间,绝望的哀嚎,泪水不住往下淌,被火一瞬间就燃没了。
一股强烈的焦糊味道,那是火焰放到了皮肤上,可见那头发与皮瞬间烧没了,黑暗的一坑一洼彰显着他们无可奈何的苦楚,喉咙里充斥着黑烟,他们没办法呼吸,没办法叫喊,只能静静地被焚烧。
“啊啊啊!我的孩子啊!啊啊!”
花娘忍不了他们受这样的痛,奋勇而起,那只细细的箭直接穿进了她身体里,只剩箭尾的羽毛,她直接吐出了一口血,她跨步上前,便夺下了一柄长剑。
一剑封喉,司火和二妞直接倒地,他们不用再受这种苦了,生前被折磨的灵魂至死后最起码要到极乐世界才对,他们应该享受美好的自由,可他们怨气不散会化为厉鬼,将永远飘散在这楼月牙部落的天空之上。
“你还真是……心狠啊!”包克图看着花娘那动作惊到了,这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加要刚烈,虎毒不食子,她是比老虎还要毒的女人。
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要杀,招惹了便没了后路,他以为不是很凶险,因为只是一个妇孺,可她的狠辣是他都比不了的,下手一点儿犹豫都无,快速简洁,手起刀落,所以她必须死。
她用剑支着地,随着司火和二妞的倒下,花娘也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脸上已经没有了泪,她呆呆地望着那火焰不知作何。
细雨打在她的脸上,湿湿的,将她嘴角的血丝很缓慢地冲刷掉了,她有些木然,身上的伤痛也感觉不到了,她像是被折了翼的鸟儿,再也飞不起来,见不到那蓝色辽阔的天空,她没有资格,也是没有机会了。
突然她笑了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斥着水,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在里面没有了光晕,只剩下了无尽的悲,悲到人疼,悲到无法形容,仿佛是太阳落山时最后一丝明亮的光芒,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黑暗占满了整个世界。
她瘫坐在地上,朝着天空痴狂地大声喊道:“上苍不公,不公啊!我楼月·白颜花一生未做什么穷凶极恶之事,可为什么这样对我呢?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她的喉咙喊哑了,最后一句几乎已经失了声,只能发出“呜呜”受伤绝望的声音,听着就叫人心碎。
花娘将身子靠近火焰,想与自己的孩子接近,可她觉得头很晕,手指越来越无力。
她觉得可笑,一个禁术,不过是一个为了同归于尽的报复法子,倒真是被乌达猜到了,她这样一个性子烈的人,很适合这样的禁术。
“这个世界只有胜者可以当王,你说不公,不过是因为你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愿上苍呢?”包克图拔出身上佩戴的剑,面上带了几分狠厉,他道:“我马上就送你和他们去见面。”
花娘抬眼看向包克图,还有他的一众走狗,她笑了,眼睛里画满了血,红色的世界……真丑。
包克图话音刚落,他的剑就迅速刺了出去,穿过花娘的身体,她躺在了地上,他拔剑想要再刺一次,便有一种力量瞬间把他的剑打了出去。
一束白光照亮了整个黑夜,想要把所有人的眼睛刺伤,爆炸的声音随之而来,地面悄然而生的花纹,古老而神圣,死亡的气息像是要吞灭整个楼月牙部落,这个院子所在的土地直接陷了下去,将在此处的所有人都吞噬埋了进去。
在这时候,包克图还未死,鼻子里,嘴里都被土给填了,窒息的感觉就如一块石头卡在喉咙里,心跳加速,眼睛虽然睁不开,可是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突然后悔了,他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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