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破碎的少女2(1/2)
安兴街上基本都是开饭馆为生的,尤其在中午和晚上人多,更何况周边的几所学校都落在此处,有些学生不想吃学校的食堂就会跑出来吃点儿自己喜欢的。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八点了,嘀嗒嘀。
现在只有两个早餐店开了门,有人在店里坐着吃,而有的人赶时间直接带走拿着吃,繁忙的城市打卡早安。
雨水本无色,落在何处,就学了什么颜色。
血腥味儿一丝一缕的涌进计长心的鼻腔里,像蛇那滑滑腻腻的黏糊着她耳后薄薄的皮肤,紧贴着,让人脖颈冰凉凉的,似是冒了些冷汗。
她手停在了那银白色的卷闸门的三厘米处,眉间化开了一滴墨色,融入了冰雪里,浸入了眉心,一直染到眉尾,绽开了点点黑,填满封锁着了所有柔和,霜花上眼眸。
她听不到人心脏跳动的声音,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微薄的死气,她心中有一丝杂乱,知道出事了。
计长心把兜里的钥匙附上生气扔了过去,卡在右上方的警报器里,她拉着卷闸门就给推了上去,进去后,她快速的在门口布了障眼法,防止外边可以看到里面。
椅子安然的扣在桌子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暗棕色地面上残留的某种液体还没干透,计长心越往里面走,糜肉和血液混合的气味儿就越重,包围了计长心,无形中也拖着她的脚停止前进了。
从那出菜的小窗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眼睛睁的很大,眼白快要占据眼睛的五分之四,一只手扣着窗边,头发沾在两侧和血搅和在一起,嘴里面被塞了一块蒸馍时用到的布,上面还有馍残留下的面,头正好卡在小窗里面,求救的意图很明显。
可黑暗的地方,没有人,她那时该有多么的绝望。
计长心办过很多案子,可孕妇被杀,三年了这是头一份儿。
“王八蛋!”她往门上捶了一拳,手没有受伤,但是她的手上染了血,因为那个门上被喷射了很多的血,她能闻到那些都是同一个人的,都是属于一个孕妇身上的血。
赵冬月身上的裙子被撩开。
后背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肋骨全被取了出来整齐的摆在做饭的案板上,就连前面的大肠,小肠,胃,肺和支气管也被扯了出来,仿佛机器人全身的零件都被卸了。
膝盖支在下面的板凳上,腿上的青紫都是磕的碰的痕迹。
看周围那盘子碗筷碎的情况,就知道在那之前,她的挣扎,她的求生欲望,她的一只手还护着肚子。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被挖走了。
她眼圈一红,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骨头显得分明,她抬了头,看向上面,天花板上,溅的血都被墙给吸收了,颜色呈暗红。
那不一的位置眼花仿佛微笑一般,如邪恶的凶手在嘲笑她,讽刺这世间,毁灭一切的癫狂。
办案本身就讲求办案人要客观理智,不能够带任何的私人情感,不然不能够做到理性思考。
除了上一次叶木林的事情,她几乎没有失控过。
但今天看到赵冬月的死亡,她心中有了几分怒,对于一个怀孕的母亲,她想她没法子快速的冷静,她很迫切想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过了一分钟,冷静重拾的计长心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不在。
少了一个人,她低头喃喃:“何迟。”
赵冬月怀了何迟的孩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何迟肯定要陪在赵冬月前后的,可现场只有赵冬月一个人,为什么?
还有凶手为什么要把一个尚在娘胎肚子里的孩子给带走?
苍蝇附着在赵冬月暴露的内脏上,搓捻着它的“小手”,在它的眼中这和食物无一般不一样。
旁边的锅里有一盆的血水,那应该是凶手洗东西留下的,还有一块布留在里面,作案的刀是就地取材,那把刀直接在赵冬月的体内没有拿出来,而刀把上面的logo和厨房内其余刀具上的是一致的。
厨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计长心看着案板上的八根肋骨的切口,眼皮子不禁一跳,这些都是硬生生被菜刀剁下来的,她目光偏向赵冬月的背,躯体里面的肉也有菜刀的刀痕,根本就没顾及她是一位待产的母亲,张狂的侵略着她身上的每一寸。
她瞬移到了厨房右边的房间里,门边上有一个血色的手印,往里面看,有一个床抵在墙角,被子被掀开窝在床尾的角落里,床单上有一大片的血,血上面还趴着几只死苍蝇,围绕着死气。
床的左边有一个床柜。
床柜上的台灯被放在地上,遥控器也在地上扔着,比起厨房里的这里已经算是好的可以了。
屋子里的血腥味儿和油腻味儿太重,计长心闻不出来是否有除何迟之外的死气,她用手蹭了蹭鼻子,打量着整个房间内的物品。
她心中在想:如果不是灵,就这个房子的隔音,即便是被凶手堵上了嘴,死一个人,那厨房里碗和盘子摔的,隔壁都没人怀疑怎么了吗?这大动静总会知道的。
赵冬月的死亡时间目测估计应该是在晚上十一二的时候。
近现代人们的作息时间差不多都在那个时间段,应该是有人会听见的,怎会直到她今天来了才发现赵冬月的尸体?这说不过去。
还有这卷闸门的遥控器就在屋子里面,凶手要是想要出去再恢复原先关着门的状态就必须要把遥控器拿走才行。
可是遥控器在屋子里面就代表他并没有用它或者说没有它,凶手也可以出去。
那凶手……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这个台灯的位置,计长心抱着胳膊,一只手的手指划过嘴角,盯了一会儿台灯,思索着什么。
“你们过来,出事了。”
叶孑然手捏了下鼻子,她在计长心的身上闻到很重的血的味道,蹙眉,道:“你这是?不是去给……”
计长心没打雨伞,也没穿雨衣,雨水落下就打湿了她的衣服,手上的血顺着指尖落在地上,一片妖异的血色花便绽开了,她没有直接回答,她道:“师姐,闻燚你们先进去看看,我给江队长打个电话,报个案。”
闻燚暗着看了一眼计长心,感觉事情的不对,也不再说多,道:“好。”
他把自己的雨衣脱了下来,直接帽子扣到了计长心的头上道:“穿上吧!”便和叶孑然一起进了“月月盖浇饭”的店铺里。
计长心正在翻通讯录的手一顿,伸手给雨衣套上了,拨了电话,道:“江队长,林江区正新路与兴学街往北五十米有一个小饭馆内发生的命案,死亡人数为一,女性,三十岁,失踪人数为一,男性,三十六岁。”
她另一只手摘了一片带雨水的叶子甩了甩,装兜里了。
“好,马上过去。”
临挂了电话,她听见江芸喃呢了一句:“今天命案怎么多。”
迎面具有冲击力的血色,让叶孑然停住了脚,这时,她感觉肩上一重,有人拍了拍她,随后就听见身后计长心的声音,拿声音透着淡淡的凄凉之意:“师姐,干活吧!”
闻燚走进去,看见了趴着的女人,愣了下,眼尾低垂,阴霾遮盖,道:“孕妇?”
计长心“嗯”了声,道:“是,这就是何迟的媳妇儿,怀孕七个多月了。”
紧接着她又道:“这里面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碰过,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
而后她指着门上的拳头印,道:“除了这个。”
“娘的,这他妈哪个小王八羔子干的?”
叶孑然气得眼睛都红了,泪没忍住,她看着赵冬月,抬着胳膊擦了一下脸。
计长心知道三个人中必需要一个提醒开导的存在,所以她梳理好心情才出去告诉他们的。
她面上看着冷,表情淡淡的道:“师姐,难受也无意,先看吧!”
在这个时候才能用冷漠的语气去安安他们的心,不至于大家情绪都崩了。
叶孑然看着她冷静的样子,有种孩子比她还要懂事的感觉,要放手的不舍,还带着对她的心疼、对自己的自责。
她硬生生的把眼眶里流转的泪给憋了回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压制个人情感,蹲下去细细看地上的血。
“我刚才走过这个路线,应该是由卧室到厨房,这个手印是从内向外的方向,门上的血是属于何迟的。”
“还有地上的脚印,说明当时,何迟还在,还护着了赵冬月,凶手杀母取子,父亲不见踪影,但整个屋子一点儿凶手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这个凶手没有出现过。”
计长心照着她脑海里模拟的过程做了一遍,她眉头往中间靠拢了些,弓起来了些弧度,她道:“可……他。”
“凶手他没有出任何的差错,他太过于缜密了,也太过于熟悉这个场地,他有可能是何赵夫妇认识的人,或者是经常来饭馆的人。”
计长心的心里还有一个悲伤不敢言的想法,她嘴角一提又放下,似是安慰自己那胡思乱想的冲动。
闻燚听着计长心的分析,退出了厨房,心里默念了声“何迟”的名字。
叶孑然拉着计长心和闻燚一人一只手给他们两个拽了下来,手指向地上的血,道:“你们俩看,这个颗粒是什么?不像是盐。”
计长心摇了摇头道:“不是盐,像是沙子,这还有玻璃渣子。”她越看越像,脱口而出:“沙漏?”
闻燚微眯了眯眼睛,道:“沙漏。”他和计长心同时说出了声。
她看了一眼闻燚,转过头来认同的“嗯”了一下。
“这明显不是厨房的里的物品,是不是和案件有关还有待验证。”叶孑然站起来,扶着腿慢慢直起来腰。
“不,我觉得是凶手的东西。”计长心的睫毛影子落在眼尾,显的眼尾变得修长,如画了淡淡褐色的眼影,神情莫测。
闻燚:“我也觉的是。”
计长心愣了一下,转而和闻燚相视了一眼,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好似所有东西都已经了然于心,不用多说,但是知道你已经懂了。
叶孑然听见二人都这样说,不由低头仔细看了下,有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她看向计长心道:“是太少了吗?”
“确实,太少了。”
“就算是小号沙漏也不至于碎了就剩这么点儿沙和玻璃。”
“只能是凶手作案后清理走了,而在血干之前,应该都看不见那些碎片和沙子的,它们被血覆盖着了。”
“这可能算是凶手唯一出了差错的地方,那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使沙漏碎了呢?”
计长心说完,便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不对劲儿,心道:凶手是一个周密的人,他的出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
她摸了摸兜里面的竹叶,轻轻搓捻了一下,细触着叶子的脉络,站起来,将叶子拿出立在了空中,卧室床上的死气牵出了一丝一丝的线进入了叶子里,如刺绣一般在叶子上显出了像是爪子的图案。
随之那叶子就飞了出去,还没过三米远就贴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那个男人,他正在慢慢向他们走来。
“江芸?”叶孑然有些懵,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寻阵寻到了江芸的头上了。
计长心叫了一声:“江队长。”
她闻到江芸身上的不属于这里的血液味道,她试探道:“江队长从另一个案发现场过来的?”
江芸手摸了摸胡渣,无奈道:“就这条街直走拐弯处发生了少女被杀的案件,那血喷的墙上都是,我还没处理完,又听你说这儿出事了,我这不马上带了几个人过来了。”
闻燚听完,沉思了片刻,抬眼瞥了一眼江芸,他眉间的冰冷更重了些。
江芸把自己身上叶子拿了下来,他知道平冤司的寻阵是个什么作用的阵,不用多说什么。
他也看出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了,还有恶灵的介入,他将叶子递给了计长心,道:“听你说死者也是一位女性?”
计长心接过没忍住直接啐了一口,骂了声“靠”,道:“还是个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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