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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险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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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说他本来就不喜欢你……就算是有感情的男人,也容不下这种放荡的女人吧。”

听到这无比恶毒充满算计的淫言浪语,我一脸震怒:“苏茗伊!”

我的确猜想到她会不怀好意,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和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太过不搭,简直让人无比作呕。

“别气了,气也没用。”她笑吟吟地说道,“等你一会昏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就变天啦。”

我怒极反笑。大抵从她那个角度看,就像岸上垂死挣扎的鱼:“是啊,就算我告诉小王爷是你算计我,他也只会信你不信我。”

想来我看起来极为狼狈不堪,苏茗伊笑意更深:“你知道就好。不过你已经很厉害了,闻了那么浓的木槿,竟然现在还有神志说话。”

正在那掩唇娇嗔着,她的神情却突然一点一点,变得无比僵硬。

我站直了身体,目光一片清明,冷冷地看着她,全然不是刚才那副摇摇欲坠将欲昏睡的模样。

一直背在后背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体两侧。长长的袖子遮住了大半,只露出手腕以下的部位,而右手那,正有汩汩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你……”她惊惶地看着我那流血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带了刀?!”

“你以为我没有闻出来那花茶里有木槿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木槿能致人昏迷么?”我只是微笑,眼里寒光四溢。

她微露惧色,疾言厉色道:“哼,你带了刀来见我,一会小王爷到了,我一样可以泼你一身脏水!”

“我要告诉小王爷,我好心招待你,你竟然带凶器,妄想伤害我!”

“蠢女人。”我忍不出笑出声,慢条斯理地举起左手握着的那把沾血的小刀,冷声道,“你看清楚了,这把刀没开刃过。”

“试问有谁会带一把没开刃的小刀……去试图伤害别人呢?”

宽大衣袖的掩盖下,右手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却让我此刻头脑无比清醒。

方才闻出木槿的气味时,我便装作负手站立,用事前备好的小刀一点点狠狠地划开了小臂,一是放血,二是利用尖锐的痛感保持理智。

苏茗伊还算心思缜密,只可惜我早就考虑了诸多情况,做足了准备,也从未放下戒心。故意装作中计的样子,是为着引出她的真实想法。

就是小刀没有开刃,实在费了我好大的劲儿,也真的很痛。不过以结果看来,还算是有所回报的。

“你已经算无可算,再留我下去也没什么用了。”我收回手中的小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方府了。”

“不错,这次是我失策。”苏茗伊细细的贝齿咬着下唇,不甘道,“但你别得意,还有一个月,什么都说不准呢。”

我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只留给她一个疏离的背影。

“最好的时机你都失败了

,后面你又能如何算计我呢?”

“果真是青楼出身的女子,以为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却不知自己如井底之蛙,一直在坐井观天啊。”

“不过苏姑娘现在最紧要的是,小王爷要来了,二公子还在这儿,不知道你要怎么同时周旋在两个人之间呢?”

最后不忘幸灾乐祸地出言嘲讽了一番,我出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瓷器摔裂的清脆声音,只觉得伤口的痛都不及此时的痛快,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估计苏茗伊也没考虑到,计划失败的话,怎么应对方且臻和方子蘅两人同时出现在烟雨楼的尴尬场面吧。可惜无暇留下看好戏,不然真是要大开眼界了。

说是要回方府,其实不过是想让方子蘅以为我回去了,之后不会不方便和老王爷王妃交代。

虽然我划开手臂放了血,木槿的药效仍然蛰伏在体内蠢蠢欲动。再加上这右手鲜血淋漓的,我岂能就这样回去。

我用手帕捂着伤口,花了点银子招了架轿子,和担夫说去城东宾府。幸运的是,虽然目的地模糊不清,担夫却一下子就知道了我要去的地方。于是不出一会儿,我便到了要寻的地方。

下了轿子后,我抬起因药力有些涣散的眸子,吃力地辨认着面前的匾额。这宾府虽然没有王爷府那么豪华大气,却不输名门望族风范,装潢古典高雅。

——没错,我来找神仙哥哥了。

我走近门口的侍卫,客气道:“请问,府上是否有一位叫宾以寒的公子?”

“三公子?这位小姐是三公子的朋友么?”那侍卫有些迟疑地打量着我,“第一次见有姑娘上门拜访三公子……”

双手藏在身后,为着不被他发现袖中的血迹。压着伤口的手帕已经被浸湿了,按手帕的左手掌心一片黏腻。我心知不能拖太久,便诚恳地直视着他道:“这位小哥,可否进去通报一声?我姓方,你一问便知了。”

那侍卫被我看得不太自在,只得应了声,转身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态度变得无比谦恭:“还真是三公子的客人。三公子在小书房,您往里面请。”

我随他往里走去。宾府内部和方府差不多大,皆精心布置了游廊石径,仙花异草,亭台水榭间蓊蓊郁郁。可惜我无暇观看,只觉得背上的冷汗沾得衣服凉凉地贴着,伤口也愈发钝痛,很是难受。

行了半天,侍卫领我到一间书房前,随后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我站在门前定了定神,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只是出口的声音还是有些变调,带上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以寒哥哥,你在里面么?”

原以为宾以寒会让我自己推门进去,没想到的是,他亲自过来给我开了门,脚步声匆匆,门被猛地拉开,便露出了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俊面容。

“以寒哥哥……”我未料到他这般罕见的匆忙,呆呆地看着他。

他眼中似有担忧,微微蹙眉:“我听见你的声音不大对,你怎么了?”

说着,一双墨黑的眸顺着我按着手臂的左手望去,在看见那满手鲜血时,瞳孔骤然一缩。

“发生了什么?快随我进来……陌儿?陌儿!”

疼死我了。这疼痛后知后觉地,快要将我整个人吞没。

也许是见到宾以寒之后,我那刀枪不入森严壁垒的心墙,都在一瞬间被剥离了躯体,只剩下柔软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内里。

我只知道,唯有在这个人面前,我才愿意会把一颗永远悬着的心放下来,即使我们才刚刚认识没多久,即使我还不够了解对方。

我只知道,他身上有一

股让人很安心的气息。

于是放下了算计放下了戒心,感官被无限放大——实在是太疼了,脑子都不太转得过来,变得好迟钝。

宾以寒扶住了我。他的手心传来暖洋洋的温度,扶着我的力度轻柔而不失稳重,我怕血又弄脏他的衣服,试图努力自己站直,他却完全没有在意那些,见我不太清醒,便让我靠着他,将我小心地带进了书房。

他今天也是一身洁白,却被我的血沾上了刺眼的红呢。

我恍恍惚惚地,闻到他的衣襟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那像是沐浴后皂荚的香气,仿佛能看见秋天满树褐红色的皂荚,被微凉的风一吹,发出空灵的哗哗声响。

同喜欢配香囊的天潢贵胄全然不同,也非方子蘅那种未见其人便闻其香的贵公子,就是最最简单的,沐浴的淡香罢了。

却让我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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