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礼物，烟花，动心（1/2）

今夜，没有月亮。

太宰坐在沙滩上，目光所触之地是微微起伏的海浪，如同玻璃杯中微微摇晃的水一样。

海水抚摸缠绕他的脚腕，又很快松开褪去，他的鞋子扔在一旁，赤着脚踩在沙子上，被阳光晒了一天的沙子此刻还有点余温。

像是被墨洇透一般的夜晚，风是恰好的温柔，让人没有办法批判它些什么，然而唯一的遗憾是——

没有月亮。

连星子也不识趣的躲了起来。

月亮是什么呢？

是一颗距离地球384401千米的行星，

是一团惨白的光，

是那传说中绝美的辉夜姬所居住之地，

是一段飘在水面上母亲哼唱的和歌，

是哲学和美的尽头，

是黑夜看透一切的眼睛。

在月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想起了那一夜，森医生杀死首领的那一夜，月亮像是一只发红的眼睛，注视着一切，投在墙壁上的月光乍看像一滩铺散开的稀薄的血，溅在墙上的真正的血液倒像是在那其中游动的红色的鱼。

月亮是一种比喻，或许在黑夜中，人类总要找点寄托。

太阳掌管白昼，月亮凝视夜晚。

或许从人类刚诞生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在遥远的距离之外注视着一切，或许也知道人类所存在的意义。

然而他是一片连月亮都厌恶的墓地。

☆

“砰——”

从地面上升起的一抹流星，撕开了这密不透风的黑暗。

以黑夜为幕布，绽放了自己最美的舞姿。

而后旋转，谢幕，坠落。

像是无数颗细微的流星雨。

“是烟花啊。”

他的脸庞被烟花照亮，像是有烟花坠落在了他眼睛里，随着烟花绽放的弧度，也绽开了一抹笑意。

早就猜到了啦～

“砰砰砰——”

烟花接连升起绽放，绚烂夺目，像是唤醒了那些沉睡的星星，代替月亮照亮了整个夜空。海面倒映着天空，如同一面镜子，烟花上升的同时也在下落，绽放的一瞬间，连接了海天，形成了一个绝美的圆。

如同一位优雅的芭蕾舞者舞出的最完美的二十一鞭转。

他仰头看着，目光中印出一片盛大而辉煌的流金。

然而他觉得自己在注视月亮。

碎成星屑的，坠入海中的月亮，只在他面前绽放，又在海中游动着汇聚上升。

某种不可言说的，柔软安静的，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情绪，就在此时缠绕了上来。

仔细观察，这些烟花绽放的间歇，连起来正好是“生日快乐”在乐谱上的节奏。

“太宰治！生日快乐！！！”

少女从远处奔跑而来，像是一颗正在奔向他的星星，站在一片烟花坠落的天空下，一片流星上升的海面间，大声喊了出来，绽放了比烟花还要灿烂的笑意。

烟花坠落在她四周，流星汇聚在她脚下。

她站在那里，风像是一名精确把握时机的导演，连她吹动的发丝和衣角都带着恰如其分的温柔与热烈。而她站在刚好没过小腿的海水中，像是坠落到他面前的一轮月亮。

他轻而缓的眨了眨眼。

烟花只是烟花，月亮只是月亮。

特别的在于，人类赋予它的强加的含义。

“谢谢你。”

他总算露出了点真实的笑容。

然后接着问，“为什么是烟花呢？”

“因为我只能想到如此俗套的方法啊～”她一步步的走近他，有些赧然的笑了，面庞闪动着温柔的光。随着她开口，那些字词语句像是一颗颗糖果，抑或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它们滚啊跳啊，一股脑儿的挤上来，轻轻撞击着他的心门。

“烟花绽放的一瞬间，是它一生中最美的时刻。然而它之后的坠落也并非是死亡——至少我不认为它是。烟花坠落的轨迹，也是它生命的一部分。正如死亡并非生的终结，而是生的延长线，是它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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