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时 五（1/2）

是夜，柳时、老丁、陈霸三个全都挤在柳时那间小破屋里，望着桌上一灯如豆，几个人的心情也随着火苗一跳一跳，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陈霸的嗓子有些干涩，道：“这件事情吧，它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柳时道：“陈大哥，我明白，这是要冒风险的。你要是不肯帮忙，我没有二话，只求你别去告密，别把丁大哥牵连进来，也就成了。”陈霸皱眉道：“你真铁了心了？”柳时道：“非干不可。”

陈霸不说话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稍微挪了挪屁股。老丁眼睛一瞪，扯住他后襟，道：“这么久的老伙计了，就冲着柳时的人品，你能不帮忙？没有良心！”陈霸把眼一翻就要发作，瞥见柳时一脸难色，硬生生吞了回去，在地上啐了一口。屋里又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柳时道：“其实今天你们肯来，我就已经当你们是好兄弟了。我柳时活了半辈子，从没结交到像你们这样的好朋友，这半年有你们在，我心里特别欢喜。劫囚救人这种事情，原是犯了王法的，不该牵扯旁人，是我一时糊涂了，才把你们请过来。万一真连累了你们——尤其陈大哥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这我心里又怎么过得去呢？你们这就回去吧，我相信两位哥哥的情义，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泄露了口风的。”陈霸晃了晃脑袋，摸着后脑勺，道：“放下，不干，不成吗？”老丁又要发火，柳时忙把他按下，然后对陈霸坚定摇了摇头。陈霸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一拍桌子，道：“罢了，我如今活到知天命的年纪，也算是不枉，再小心翼翼地不快活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就干了这桩事，把那个王八蛋县令的黄粱美梦给搅和了！”柳时大喜，握住陈霸的手。老丁却听出一点不寻常的意味，忙问：“县令判了杀个把人而已，那女人身无长物，又没家人，怎么就是县令的黄粱美梦了？”

陈霸笑道：“你们以为县令真的要杀那女人？他是看中了那女人的容貌，假装判她死罪，然后中途狸猫换太子，再来个金屋藏娇。”老丁听得云里雾里，连问情由。陈霸道：“柳老弟，你若不介意，就说说看吧，那女人长的什么样子？”

柳时涨红了脸，道：“好看、好看极了。原来她外面一直蒙着一张假脸。”老丁还是一脸疑惑。

陈霸于是解释道：“大概几天前吧，说是县太爷的远房表弟前来投奔，一个落魄了的游方大夫。两人也不知怎么谈到了这个女犯人，说道朝廷的那名解差死因蹊跷。那大夫就说，哎呦，说不定是中了什么什么毒啦，那种毒剂量用得巧妙的话，就是这个样子的。县太爷留了心，这不，昨日遣师爷亲下到牢里。”

此时陈霸故意卖起关子，闭口不说，把手指在桌上敲着。老丁对陈霸再了解不过，推了他一把，骂道：“你还真当自己是说书先生啦？这大半夜的，哪来茶水？”转头对柳时吩咐道：“去倒几碗水，咱们几人将就着润润嗓子吧。”柳时赶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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