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观察五十八（2/2）

“这辆车经过最高级的权限锁定，现在任何操作都要经过本大爷的允许，”他说，“还有，下次冒充迹部家的司机前，记得学好了礼仪作法再来，啊嗯——？”

“不过是个小鬼！！”

男人的脸色狰狞起来，他扭过身去抓对方的领口，却反被轻易地一拳击中鼻梁。

迹部用的是左手，但准确击中面部要害对人的冲击依旧惊人。封闭的车内响起后者的痛叫，男人的身体蜷起，低垂的面部下两道浓重的血滴下，和墨镜一起落在漆皮的座椅上。

单向透明的玻璃上印出车外另一个人的身影，试图打开车门的声音疯狂地响动着，楠皱紧了眉，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动作。

“他打不开的

，”迹部头也不回，伸手触碰前座正中的一片按键打开报警系统，“你去联络父亲，本大爷现在——”

空气中混杂着沉重的呼吸，受伤的男人蜷缩着身体一下一下地挤压座椅，发出让人不快的声音。

迹部这么说时楠已经在拨打迹部景哉的电话，被接通的瞬间她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阵碰撞声。

——喀嚓。

她没有见过实物，但那声音却足够清晰，真实得不像是自己只在影视作品里听见过的那样。

近在耳边的金属声。

楠绷紧了四肢。

“景吾！”

她丢下手机一把拉住对方的下摆，迹部没有防备，向后倒去。

“什、”

后背撞在座椅上的瞬间楠双手环抱他的头部，将整个身体扑上去，尽量多地遮盖住对方的身体。

“嗙——！！！”

“唔、......”

起初是一阵巨大的冲击，炽热的灼烧感随即蔓延开来，麻木中最后到来的才是疼痛。

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楠只勉强感到有什么从自己一侧的身体内流出，温热的触感一瞬间沁入腰际的布料里糊成一片，又缓缓冷却。后来的血液与先前已经存在的部分交叠，涟漪一般流经她的身体。

浑身不自觉地流出汗液，楠不敢呼吸，咬紧着牙关想要熬过逐渐清晰的痛觉。但是那阵疼痛始终没有过去，瞬间变得干哑的喉咙里只挤出短短的一阵呻/吟。

她支撑不住自己，环抱在对方头部的双手也缓缓滑落。

“喂、喂，梢！”

迹部错开脑袋，从视线的边角对上黑洞洞的枪口，与楠相贴的腰际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他只怔了一下，来不及再顾其他，伸手压下楠的上身。

“嗙——！！！”

又一声巨响，子弹从他们的上方擦过，穿透座椅的皮革发出一阵焦糊的烟气。

——这只是一瞬间的运气，他们被逼到角落，没有办法避过所有的子弹。

车内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但迹部知道，他不需要。

紧抱着垂着身体的楠，他的左手环过对方的身子，贴在流出血液的那块位置上。耳边那人的呼吸声时强时弱，流在自己身上的血则一点点晕开，迹部的脸色没有变，手掌却越加用力。

远处呼啸的破风声随着警笛渐近，车内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凝固了。

“......”

“如果你的目的是绑架，现在就该收手——你已经失败了。”

“......”

他的双眼紧紧注视着对方，男人暴怒的神情已经随着之前的两声发泄式的射击而被混乱所笼罩，枪口也不那么坚定，只是虚浮地指向他们。

事情并不如对方所设想的那样进行。没有完美的计划，现在他慌了。

迹部很快判断道。

“给你一个选择吧。”

他尽量保持静止，只用空余的右手向后弯曲，触碰到那个按钮。

车内的仪表再次重新启动，男人的手在那个瞬间抖动了，迹部没有反应，只是不偏不倚地注视着对方的双眼。

“要走，就趁现在。”

男人的唇角狠狠地颤抖起来，他缓慢地收回了手，之后的动作则越来越快，他将手/枪插进西装内里，打开车门逃窜出去。

原本被打到车外的另一个人听见警笛声，早就逃离了。

迹部

第一时间让楠躺在后排座椅上，再次迈到驾驶座边关上了门。

上指纹锁的程序在全车的许多位置都可以进行，他确认了不会有人入侵就立刻回身去检查楠的状况。

对方维持着被他放下时的姿势，受伤的一侧朝上斜躺在那里。上衣贴近腰腹的很大一块被血染红，从割裂开的布料开口处迹部找到了那条狭长的伤口，腰部偏上，大概在最后两根肋骨的位置之间。

他扭头，看到靠背上的两个弹孔。

“是擦伤，子弹没有留在里面，”迹部压迫住对方的出血口一边对她喊，“喂，梢！”

“......”

她艰难地睁开眼，朝迹部看了过去。

后者稍稍放下心来，继续说。

“直升机马上就到，你就这样不要动，保持清醒。”

楠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依然没有说话。

她大口呼吸着，垂下眼，对方压在自己伤口上的手指被冒出来的血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一向由自己完美掌控的指尖则不住地抖动，她有些发冷，想握紧拳头也使不上力。

迹部家的私人直升机在附近降下来，迹部打开车门，室外的空气扑面带来的暖意吹在她的脸上，带来一阵黏腻的感觉。

楠缩起身体，听见前来的人和抱着她的迹部在自己的头顶交换紧急的对话。

一阵不安定的摇晃。

她无法分辨是自己的身体在晃动还是因为自己的意识不太清晰。楠困倦地阖上眼，其他的感官也如沉入深色的湖底，一点点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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