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SEC 79 得与失（2/2）
“更高的地方有更好的风光。”
他的眼里蕴着怀念，“这句话，国光奶奶也和我说过。”
那个年代的爱情，很简单。
一腔热血的警察少年在一场混乱骇人的绑架中解救了被劫持着的小姑娘。
爱上一个人，只是因为，他在你害怕时轻轻揉了你的头，然后告诉你，“我带你回家。”
小姑娘的家在劫匪的暴虐下荡然无存。
从此，他便成了她的家。
他带她走过枪林弹雨，也路过滔天大火、人心难测。
终有一天，他与她将家落在了繁华的东京，还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平淡温馨的生活让他一度觉得，只在东京的小小分局做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员已是可贵的平凡。
温柔坚韧的姑娘，发丝如茶，眉眼如画，劝着他接受了神奈川发给他的警长调任。
从此，夫妻二人相隔千里，归期遥遥。
留给她的，只有漫长的寂寥与等待。
他一度认为她嫁给他是个错误。
可那个年代，车马邮件又都很慢，一生就只够爱一个人。
等了，便等了。
只要是他，她不后悔。
“人这一生啊，能遇见那么多人，最亲近的是父母，子女和伴侣，可能陪伴你走到最后的，就只剩下伴侣一个了。”
老人的声音含了沧桑却很温柔，“他奶奶以前总和我说，国一啊，我以后一定要走在你前边，不然留我一个人多孤单，我可不想等了你那么多年以后，又留给我那么多年再也等不来你。”
“结果就一语成谶了不是，留我一个人，都怪这老太婆天天瞎说。”
他缓了缓，又继续，“可是啊，这么多年，我又觉得，大概也只有他奶奶是最懂我的人了。”
固执下的犹豫，冰冷后的温柔。
他看向羽生，“我当时就觉得，你那么像她，刚好我家这顽固的小孙子又这么像我，如果有机会，说不定你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手冢国一笑了笑，“果不其然，你们相爱了。”
命运的捉弄总是有喜有悲。
幸而命运宽厚，50%的概率，是刚好遇见你。
他叹了口气，“可惜她走得太早，都不多给我陪陪她的机会，我记得，她走的时候，国光才只会咿咿呀呀的，如今他都要成家立业了。”
手冢国一苍老的眼中闪动着光，像是在透过她的面容看着另一个姑娘。
“可那个应该陪我走过一生的人，又去哪了啊？”
羽生的眼睛酸得很，她眨了眨眼，轻易就滴落了咸咸的泪。
“奶奶她，一定还在哪里等着您。”
挺直的身板渐渐塌陷了下去，手冢国一轻靠在了床板上。
“是啊，我也该去找她了，怎么能让她每次都等我这么久……”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忽然地，又像想起了什么。
“不行啊，真田那个老头子跟我的第251盘棋还没能分出胜负，我怎么能临阵脱逃……”
“而且，国光明天就要去打决赛了，我都答应他了，要等他把冠军奖杯拿给我看的。”
朦朦胧胧间，老人的嘴角扯起了笑意，“不过……不管赢不赢的，他都是最好的了。”
手冢国一支撑不住睡过去时，她终于忍不住鼻尖的酸涩，光明正大地一边落着泪，一边颤抖着手指，给远跨了一整个太平洋的号码编辑了赛前的最后一条讯息。
「明天拿不到冠军，等你回来，我要你好看/凶巴巴/」
*
这一年澳网的博.彩，被各大博.彩公司联合俱乐部，炒成了天价交易。
因为一个第一次参加公开赛，就单枪匹马杀到决赛的日本小将。
德国国家网球俱乐部签约会员，日籍，手冢国光。
他的对手也是出人意料的，并非一路过关斩将的越前龙马，而是沉寂多年的瑞士老将。
新老交替的对决一触即发，还未开打便已一炮而红的战役连带着手冢国光几个大字，镌刻了在世界网球历史的丰碑上。
比赛被安排在墨尔本时间上午10点，东京与墨尔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差，羽生还在课堂上奋笔疾书地写试卷时，比赛已经开打了。
倒是青川澈一早早帮她用手机打开了录播，可他在办公室，没等来期待激动的她，只接到了她哭哭啼啼的电话。
“小澈，爷爷被送到抢救室了，一会儿的课我要请假。”
他当然不能放任哭到话都说不清的她，一个人从学校奔波到医院。
第一次，传说中的青川大魔王作为老师，带头翘掉了一整堂课。
银灰色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速行驶着，不顾礼让，不管限速，不理违章。
羽生坐在副驾驶，耳机插了手机广播，手机被她紧握在手中，像是最后得以慰藉眼泪的浮板。
解说员时而激动时而低沉的解说伴着透过机械质感的耳机跨越时空而来的观众呐喊声，丝丝缕缕，漂浮在只有低低抽泣的车内。
东大与医院相隔了整整一个东京的距离，好巧不巧，临近市郊的高架桥上因为沥青铺路赌了车。
一路车程几乎耗掉了一整场比赛的
时间。
比赛打到决胜盘时，她等不了了。
羽生打开车门，不顾身后人的阻拦与汽车鸣笛的喧嚣，不管身前擦身而过的滚烫沥青。
耳边盈着的是一波高过一波的呐喊欢呼，万千人汇聚成的声音，掩不住那人打球时越战越勇的低吼与渐占上风的球拍击球的声音。
模糊湿润的双眼被冬的寒风渐渐吹干，刮过脸颊。
她跑过高架桥，闯过红绿灯，冲进医院大堂，径直奔到楼梯间，冲向抢救室。
苍白的走廊，抢救室的红灯骤暗，耳边传来巨响。
现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与喧哗，多么出其不意，甚至快要盖过解说激动的声音。
“本赛季澳网公开赛的满贯得主居然是第一次参加的日本小将手冢国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踏平了欧美人高大的铁蹄壁垒，这个男人创造了历史和奇迹！”
可她停住了脚步，望着骤暗的手术灯。
以及直直刺透耳机，回荡在整个廊间的手冢夫妇的哭嚎。
“爸爸！……爸爸！……”
难以抑制的欢呼激动与带着视觉冲击的悲恸万分，声声交叠直击着她的心脏，思绪仿佛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空白的天地，一面大喜，一面大悲。
半晌，羽生才动了动因为极速奔跑已经溢了血腥味道的喉咙，机械地拨出了电话。
发出声音时，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如此扭曲。
“小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无波无澜的声音那么突然地，带了声嘶力竭的悲怆。
“快把手冢国光那个混蛋找回来！”
*
小孩儿。
你知道这些开心背后有什么样的代价吗？
还能亲手捧起，那座奖杯的重量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么小咪、又要减肥的业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