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SEC 34 旁观（2/2）
蚀了戏中人的骨，蚀了旁观者的心。
“羽生。”
“嗯？”
“你知道，一场流言的背后，要归罪于多少种人吗？”
羽生不明手冢这奇怪的问题从何而来，但一定和这几天不二和凉宫的事有关，“制造流言的人和传播流言的人。”
“错了，还有，旁观者。”
还有。
旁观者。
羽生望着手冢，他面色平静，话中却在向她影射着什么，那日中岛与桥本的事件过后，手冢虽然不曾对她毫无作为的做法表示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但以他的品性，也不会是支持就对了，之后又出了竹本，凉宫和不二之间的麻烦事，她
虽没传过他们三人间的流言，但也的的确确没帮过他们什么，所以他会对她有怨言也无可厚非，“抱歉。”
手冢微不可闻地叹气，“你该道歉的不是我。”，他明明知道流言这种东西不是一个人的帮忙就能改变什么，就像他明明知道她并非冷酷到对一切不公都坐视不理的人，却要对在女网发生的事全部视若罔闻，所以，他心有不解，他想要她的一个理由。
他眼看着她在笑，却含着疲惫无奈的情绪，“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竹本和凉宫的下场，她们都是实力傍身的人，尚且逃不过被人针对的下场，我……又能做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什么都帮不了，就是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所以，“就做一个内心有些煎熬的旁观者，有错吗？”
她站起身来，越过他的身旁，“手冢，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那份包揽责任的勇气。”
她与他，从来不同。
那份他从未丢失的勇气，她早已失去。
“那你当初为什么帮我？”
不，他应该问的是。
那个时候，在他与她还不是朋友的时候。
足球场上，为什么帮了铃木。
网球场边，为什么帮了他。
然后，一步一步，成了他不可或缺的朋友。
温柔的声音轻巧响起，“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就那么走了，良心过不去吧。”
“现在就不会了吗？”
羽生轻笑，“现在……良心过去了，就会有人跟我过不去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被人针对的感受，她永远不想再体会。
她轻拉开门，准备离开，身后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总需要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旁观者的角色，才能叫醒所有人，你愿意……”
“抱歉，我不愿意。”
手冢转身，看着被打开的门，门外空空荡荡，簌簌响着少女匆匆的脚步声。
她说谎。
羽生凌乱的心绪，因为手冢的一番话变得更加烦闷，却不得不在社团活动的时间再次来到网球场。
“你们两个小鬼，快点去捡球啊，别以为赢了我们一次，就能对学姐们指手画脚了，听到了没？”
不远处是中岛和桥本二人，又被几个正选呼来喝去的定时桥段，这些天羽生时常在想，她们每天出演这种巫婆角色也不会腻吗？
巫婆的角色不会腻，有些人挑拨离间的角色自然也不会腻。
刚要踏进更衣室，便听见坂田熟悉而轻蔑的声音隔着铁门从中响起，“正选的位置不是已经是你的了吗？别再来祸害竹本了，有这闲工夫还是去好好练你的球吧，要不是因为有不二君教你的招式，你有没有成为正选的实力还不一定呢。”
不待她推门而入，凉宫便从中红着双眼睛，含了无尽委屈，直直面向她，羽生避开她的视线，侧过身为她让出通道，待凉宫彻底离去，才回正身体，海蓝色的眸中尽是冰冷，脸上全然无了往日的笑意。
坂田自是知道羽生结衣这个人的，只不过见她从未冒尖出头，实力平常一般，为人也算有眼力，再加上看起来就是个软柿子，所以也从没将她放在过心上，如今她这脸色一变，像是隐隐带了怒意的凌厉气势，倒是让她奇怪中夹了点心虚，“看什么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练习！”
而后，像每个最平凡的日子一样，羽生换了衣服，做了练习，依旧旁观着那些每天都会在这个压抑的马戏团里，上演的一出又一出，部长慈爱，受人敬仰，部员崇拜，勤奋刻苦的好戏。
每
个人都带着面具，画着妆，蒙了眼，闭了心，努力地表演着，努力地配合着，努力地遗忘着。
遗忘了，当初她们加入这里的理由，初心。
遗忘了，这里到底应该以怎样的方式谈论高低。
假装没看见，那些不平，不公，不情，不愿。
幻想着，那些事不落到自己身上，便万事大吉。
夕阳渐下，羽生看着网球场上的人们渐渐离去，已经六月的天气，却偏让她心中生了一丝凉意，起身离开，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偶然发现了教学楼后墙上无数的网球印记，想必是有人在这里练习才留下的。
鬼使神差般拿出自己的拍子，做起了自己最讨厌的对墙练习。
她记得，手冢总是说基础大于一切，只要她练好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他就教她打手冢领域，可结果却一拖再拖，她的基础依旧马马虎虎，说好的手冢领域他也从未教过她半分。
少女打得乒乓作响，毫无节奏，像是游戏，更像是，发泄。
羽生，你知道，一场流言的背后要归罪于多少种人吗？
制造流言的人和传播流言的人。
错了，还有，旁观者。
如果总需要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旁观者的角色，才能叫醒所有人，你愿意……
少女渐渐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的声音中带了哽咽，“真是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逼着她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秘书长，还要逼着她去做整个女网的救世主吗，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实力在这根本就不足以改变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要让她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终于，忍不住爆发，少女对着空旷的墙壁，狠了狠心，声嘶力竭，“手冢国光，你真讨厌！！！！”
清冷熟悉的声音却像是鬼魅一般，突然从背后响起，“喊我干什么？”
羽生一个激灵迅速转身，看着面前与她咫尺之距的少年，蓝白相间的青学正选队服，茶褐色的发丝，俊朗的容貌，无框椭圆的眼镜衬得面无表情的脸越发严肃，“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却见面前的少年幽幽抬起带了墨绿色护腕的左手，伸出食指轻轻戳了她的脸颊，“你说呢。”
羽生轻呼出气，是人……是人！>_<
“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明天见。”，羽生匆匆收起拍子，抬脚便要离开。
熟悉的手臂再次拦在她面前，羽生皱眉，又来这套？少女立刻抬手，想要推开，却被他有力的左手一把抓住小臂，带向他的方向，“啊？喂！”
来到手冢面前的同时，手中却多了一把与她的拍子颜色相同的拍子，“干什么？”
“教你手冢领域。”
“啊？”
“击球之前首先判断位置，回球方向，落点……”
“等……等一下，怎么忽然……”
羽生望着他，背后逆着夕阳绚丽的光，清冷的音染了暖意，“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他想的，从来都不是，逼迫她成为他理想中的她。
他想的，从来都是，她能做她自己。
既然可以成为优秀的人，既然不愿做旁观者，既然缺少的只是勇气。
这样的他，与她成了朋友。
或许是，不可思议。
又或许是，命中注定。
让他补给她，不小心遗失了的勇气。
“羽生，我要你成为青学女网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