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SEC 26 劝慰（2/2）
“谢谢。”，手冢伸手接过羽生递过的牛奶，温热的触感顺着牛奶罐传至手掌，暖了身心，见她安静坐在他身边，面上不挂一丝表情让人看不出此刻的心境，也好，起码不再强颜欢笑了，抬手拉开牛奶罐的拉环，小酌一口，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空荡的胃稍稍得到一丝缓解。
“你什么时候回去？”，少女的声音忽然从耳侧响起，“不是还在准备比赛吗？”
手冢听到羽生的问题犹豫两秒，而后答非所问，“你呢？”
羽生垂着眸子，直直望着地面，这里的事已经没什么再需要她做的了，从今往后就真的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了，所以，“我不打算回去了。”
手冢握着牛奶罐的手指瞬间收紧，眼镜后的眸子暗了暗，“为什么？”
“本来去上高中也只是为了让我妈妈放心而已，现在……正好，能早点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了，所以……”
“辩论赛也不管了吗？”
少年清冷的声音似与往日不太相同，羽生疑惑地侧头望去，见手冢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唯有握着牛奶罐的指尖微微发白，像是生气的样子，犹豫两秒还是开口，“辩论赛……不是还有你吗？”
下一秒，却是清冷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响起，“羽生，不要任性，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说的那么生硬又理直气壮。
少女猛然鼻子一酸，深深吸气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委屈，开口带了点哭腔，“我说了，我不回去。”
听出羽生情绪变化，手冢抬头，一双丹凤眼中尽是坚毅果断，“你妈妈之前拜托过我，看着你念完高中，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比赛能不能打完，取决于你。”
听着少年语气里坚定却有些命令的含义，羽生像是又看见了那个刚刚相识时，无论如何都要逼着她背校规的讨厌的他，立刻起身，毫不让步，“那就耗着吧，耽误了比赛，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无所谓。”，说罢转身出了客厅，不再理会手冢。
于是，从正午到黄昏，再到傍晚，直至月上梢头，手冢看着清冷的客厅，除了那团毛茸茸的阿土时不时过来往他身上蹭蹭，见他不搭理它，又慎慎走开之外，却是一直没见到她的身影，一天没进食的手冢有些饿得头昏，又不能离开去吃点东西，万一再回来她不给他开门，岂不是要让他流落街头，只好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手冢眉头微皱，胃里正是一阵翻涌，却忽然闻到一股拉面汤底的清香，随之而来的便是端着两个大碗的冷脸少女，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放下碗，然后坐下一声不吭地吃饭。
有那么一瞬间，手
冢像是产生了一种在她脸上看见了他自己的表情的幻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温饱问题还是得靠人家解决，于是也就乖乖走到她身边坐下吃饭，而后秉着吃人嘴短的少年刚想端着自己的空碗去厨房冲洗干净，等她吃完再帮她清理桌子，却被少女再次一言不发地一把夺过，然后继续……一室冷清。
见时间已晚，估摸着新干线的末班车大概也已经停运的手冢，拿出手机先是给不二他们通了电话，告知自己已经找到羽生，然后秉着撒谎这种事还是有证人为好的原则，托不二帮忙，向他的父母撒了有生以来的第二个谎。
“啊，今天在不二家过夜，您不必担心，嗯，知道了，晚安。”
放下手机的手冢，一眼望见趴在他腿上晃着尾巴的阿土，黑溜溜的小眼睛直直望着他，鼻子一动一动的，“汪！”
手冢脸颊发烫，突然的罪恶感怎么回事，“咳，撒谎不好，小孩子不能学。”
“汪！”
“嗯，不要大意。”
？？？/黑人问号/
夜深而静谧，从早上就开始折腾到现在，一直神经紧绷的手冢，被一旁的暖炉烤着，橘色的光与从屋外映进室内的月光相互交叠，给人无限温暖舒适的感觉，感觉到思绪渐渐抽离的少年，撑着最后一丝精神，摘下眼镜，脱下外套摆放规整，然后席地而躺，合上眼的同时便入了梦乡。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手冢却是不甚安稳地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见窗外依旧漆黑，屋里的暖炉却还是烧得正旺，转身一动，抬手摸向后脑，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个枕头，还有身上盖着的毯子……以及毯子下面，自己旁边的狗子==
轻轻起身，不惊扰了呼吸浅浅，沉睡的小狗，手冢就着炉火的光从客厅来到走廊，想着要不要去二楼看看她，枕头和毯子必定是她送给他的，炉火中的碳也像是新添的样子，只是贸然上去会不会有些失礼？
正犹豫间，却是熟悉的抽泣声夹杂着小声的嘟囔从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传来，手冢闻声放轻脚步，去寻那越走近越清晰的声音。
少女声声抽泣，像是极力抑制着什么，连话都讲不连贯，此刻他若是听到她对母亲的思念亦或是对他的怨念，都不足为奇，然而却正因并非如此，才越走近越清晰，越清晰越心痛。
“对方辩友反复对学生教育的问题避而不谈，屡次躲避我方问题，是不是……”
“是不是……”，伴着双手轻翻稿纸的声响。
“是不是有意回避……”，抽泣声再次接连不断地响起，伴着小声的嘟囔，“怎么办，怎么办，妈妈，谁来帮帮我，我真的背不下来，我真的做不到……”
下一秒，却擦擦眼泪强迫自己稳定情绪，无法连接成句的声音再次响起，“对方辩，友，反复对，学生教育问，题避而不谈……”
手冢站在一楼楼梯拐角处，恰好与她目不可视的位置，听着她，不断地抽泣，不断地否定自己，却又不断地再次开口背诵那些他们比赛的材料问题，直至一句终了。
别看那孩子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内心却是要强的很。
羽生，不要任性，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任性吗？
不。
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没由来的，少年停下的脚步再次迈动，将将停在少女面前的下一层台阶，缓缓蹲下身来，轻轻抽走她手中的稿纸，看着她一脸泪痕，有些呆滞地望着忽然出现的他。
却见幽白月光中，少年少见地柔和了眉眼，嘴角向上轻轻扬起，眼波中流转着从未有过的疼惜，极尽了温柔，轻轻开口。
“别怕，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