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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燕(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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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象快讯在这里为您发来最新报道……”

百八十年才开一次的电视才开没多久就被人关了,从舟扭头发现是老爷子不赞同地看着他。

他有些心虚地刮了刮鼻子,说:“看看而已,不会有什么损失。”

老爷子瞥他一眼,视线落到茶几上。

茶几下的抽屉是他平时放药的地方。

“今天吃过药了,而且堵不是办法。”从舟还是试图说服老爷子,可惜这回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决,愣是一言不发地杵在那儿,无形中给他极大压力。

他试图找些话题,但心思还是不由向太阴当年的真相靠近。

鬼使神差地,他问:“我叔当年为什么会答应顶锅?不应该只是对读书心灰意冷了吧?”

从学文当年只参加了两次高考,远没到寒窗白发的地步,这不是他的性格。

江建国的神色有所缓和,问:“你想知道什么?他自己还是别人的?”

“分别?”

“分别……自己的话,他是个倔驴脾气,别人的话,是老郭想出的法子。”

“当时老郭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信了兰芝的话,要把阿文这个意外因素赶出我和兰芝的夫妻生活。”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江建国一张枯树脸上总会卡出几道纵横的沟壑,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说话的时候也特别慢。

“这事要压也简单,但不乏好事者在文字中宣传,放在当下,一经披露,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一点从舟也清楚,现在的人喜欢化小为大,将一些与时代不符的东西曾被排斥、打压视为那个时代落后的象征,借以佐证自身的清明又或他者的高贵。

不啻于跳梁小丑自诩磊落。

“那时候的一位检察官是个聪明的人,当时就从报刊的只言片语中看出了风向和苗头,直接下令就算是找个替死鬼也要把这个窟窿堵上。”

“但这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从舟评价,老人点点头,继续道:“这个法子你叔也是清楚的。在开始的几年里,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你叔的确是做了不少有悖天理的事,出来后也一直在他们的监控下。这个工作是做到你叔出狱后五年才有起色的,这个时候他算是个三重间谍。”

“我觉得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从舟说笑。

“你倒是对他了解,”老人一笑,继续,“你习以为常的眼界在别人眼里反而是稀奇的,当时很少有人觉得这么做是必要的,也不认为空穴来风可以造成什么损失。所以在你叔出狱后到取到证据的一段时间里,老宅这边一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也就是后来那事,才稍稍对你叔改观了一点。”

“不过刚有改观,他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从舟毫不意外这个走向:“建军叔与我断开联系之前提到过,你们拿捏住了尖刀的死穴。”

“你又与他断开联系了?”

“嗯,”从舟蹙眉,“上次二层幻境失控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和三年前一样。”

“你这倒是沉疴,最近没什么动静吗?”

从舟撑着下巴想了想,摇头。

老人听完,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老人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憔悴和零落,可能是缺了同行的人,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失意。

从舟不知道老人去了哪儿,他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右手触及遥控器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视线扫过客厅角落里一堆还没丢掉的包装纸,忽而想到了什么,便起身走到了厨房,在角落的杂物堆里找到了落灰的智能管家。

这只智能管家如同它的制作厂商一样,在人们一时新鲜后被丢到了角落积灰。

三年来,安学通过智能管家进行渗透的脚步倒是未曾停下,在太阴总部每个月收到的报告中,激情犯罪的占比越来越高,这也说明了普通人正在一步步成为本能的奴隶,换言之,他们正在向幻师堕落。

与从舟这种童年便有地痼疾不同,普通人成为幻师,一般是有个心理上的深渊,在高原与海峡之间切换,无法正常控制情绪时,幻境便会降临。

在幻境青睐的人群中,大部分都不是心理疾病所有者,他们多是普通人,一生平平淡淡、有起有伏,如郭千城,一脚踏错,便留下了终生的阴霾。或出身说来可怜,但又无比幸运地平步青云,如陆茜年,身世悲惨,却又到了数不尽的好人,尝到了幸福得滋味后,她无法放手,便汲汲名利,奢求美满。

从始至终都为见过阳光,又或者在不幸中负隅顽抗的人,反而不会是幻境所喜的宿主。

正如西方世界广为流传的七宗罪,都是常人所犯,而非罪大恶极。

但稚子无辜,心灵澄澈的小孩子本不该是幻境莅临处的住客,偏偏,他、江天一、林成雪,都是自小出入幻境的。

这一切都是基于天性之中的模仿与学习。

从舟自从受打击封闭八岁之前的记忆后,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是幻境中地一员,从三四岁的时候开始。

幸而从建军牺牲自由为他压制,由从学文的衍生物变为了从舟的幻境租客,好歹将一层幻境“嫉妒”压制在了潜伏期。

困扰从舟多年的“小人之心”本不是属于他的。

如同江天一的“恐惧”只是在出生时沾染了古影的“恐惧”。

如同林成雪的“杀戮”只是在目睹“好朋友”被惨杀后沾染。

但从舟对如何受到“嫉妒”沾染的记忆仍然十分模糊。

如果情绪有形体,那么记忆有没有?

记忆,算不算是情绪的一部分?

随着思维跑偏,从舟的注意力也从事件本身跑到了这只智能管家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上,比如并不存在的原产地,比如并不成立的材料成分,还有它被第二次赋予的名字,苍鹰。

这只被夜莺抛弃的天空王者,或许是搞错了名字,现在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林青丝这一段时间一直跟在赵月月后面学习,公司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打算替代林成雪加入江天一这边。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幻师的一员。

赵月月曾经找他促膝长谈:“如果说幻师的来源是幻师体内的血液或者骨骼,并且具有一定的辐射效应的话,与一名幻师相处得越久的人就越可能变成幻师的同类。”

林青丝与林成雪朝夕相处十来年,都没有堕化为幻师,现在单凭一个人生大变就可以?

事实上,林青丝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堕化为幻师,接下来的时间中,就更加不可能。

察觉到他的不甘心,赵月月还是聊胜于无地安慰一句:“幻师的出现是基于欲望和灾厄的,没有才是好事,现在的太阴,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囚犯互助会罢了。”

不得不说,赵月月这个形容生动到了极点,在太阴里来来往往的男女,丝毫没有被朗月清风拂照的意思,反倒是像普通人内部会议一般严肃木讷。

甚至还有不少勾心斗角的腌臜事。

林青丝摇摇头,说:“到哪里都是这样,这只是一个需要接受的事实而已。”

他的接受能力出乎意料的高,没几天下来,就把太阴各种突发事

件的处理流程摸了个大致。

赵月月见状不再多说,提点道:“一般新人都要去人事部走一遭,不过现在从舟自己也脱不了身,人事部是过不了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去外勤那边跑跑腿。或者去风投——我是说正经风投,不是外勤那帮猴子——去风投做个文员,你年纪轻,以后还有得是挑。”

说罢,翻出意向调查表正要给林青丝,谁知小孩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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