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正值春节前夕，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明天牙科诊所就关门休假到正月初六，赵时樾趴在自家诊所的前台上玩手机，应付各大亲戚的亲切问候，看了眼时间，才刚刚8点，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关门了。
南方的室内并没有暖气，长时间玩手机总是会导致双手冰凉到没知觉，赵时樾摸到手边的热茶，捧着杯子准备暖暖手，突然诊所大门被推开，南方冬夜湿冷的妖风无孔不入，赵时樾坐在正对大门的前台，被风糊了一脸，冷的打了个哆嗦。
没等他缓过来，刚才进门的人就走到前台，问道：“赵医生在吗？”
赵时樾有些近视，没戴眼镜，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衣服的帽子也没来得及摘下，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声音有些含糊。
又是一个大晚上牙疼的倒霉鬼。
“有预约吗？”赵时樾翻开登记册问。
“没预约，熟人介绍的，提前打过招呼了。”
赵时樾了然地点点头，摸出电话对他说说：“不好意思，你先坐着等等，医生出去买东西了，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喂，爸你到哪了？来了个没预约病人，说是熟人介绍的……对对……和你提前打过招呼了是吧？那你快点。”
挂了电话，赵时樾拿了张病历单递给面前的男生，“你填一下个人信息，过几分钟医生就回来了。”
男生沉默地填单子，写完问：“你们明天是不是不开门？”
“对啊，你很幸运，我们今晚还开着。”赵时樾拿起填写清楚的单子，粗略扫了一眼。
姓名：罗嘉木
年龄：17
……
“你先坐一会，说一下你的牙什么情况？”赵时樾转身拿了个一次性水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罗嘉木端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声音闷闷的：“右侧的大牙蛀了。”
“疼吗？”
“还好，只是吃东西很麻烦，吃凉的会疼。”罗嘉木语气平静，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
“疼多久了？”
“大概有两三天了。”
“那还行，不算太严重。”赵时樾笑了笑安慰他，嘴角就绽开一个小小的梨窝，虎牙也忍不住探出一个小尖角。
还没等罗嘉木回过神来，赵医生就推门进来了，一边换衣服一边和罗嘉木解释：“你就是嘉木吗？不好意思啊，你先坐到那边椅子上，我给你先检查一下。”
罗嘉木老老实实躺在牙科椅上，直勾勾盯着还没打开的无影灯，等待制裁。
毕竟看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罗嘉木听到赵医生用当地方言喊了一声，随后赵时樾也用方言应了一句：“哦，干嘛？”
南方的方言晦涩难懂，但听起来温软，赵时樾语气慵懒又随意，听起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按户口来算，罗嘉木是个本地人，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北方长大，所以本地的方言他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句子。
赵医生虽然是用普通话问他，但多少还是带着一点南方的口音，罗嘉木刚从北方回来，听得有些别扭。
赵时樾帮忙拿了个小钻头，也顺便看到了罗嘉木摘掉口罩后的脸，桃花目半阖着，单看眉眼确实精致得令人惊叹了，眉骨压低，山根高挺，犹显深邃，与之相比，他的下半张脸线条硬朗利落，脸小突显五官，看起来略显凶相，两者却莫名结合地很完美。
赵时樾坐在沙发椅上，听着时不时响起令人牙酸的钻头磨牙声，心无旁骛地摆弄着手机
。快过年了，其他的医生助手都回家了，只剩下赵医生这个身兼老板和医生多职的留守到最后一天，赵时樾也因此被他强行抓来看门。
赵时樾又听到亲爹的呼唤，认命地起身走上前问：“又要拿什么？”
“你去柜子里拿个张口器。”赵医生手上忙着给罗嘉木刚磨好的牙清洗。
罗嘉木眯着眼睛看不清楚，只听到医生说了一句：“嘴长大点。”然后嘴巴就被塞了一个异物，把两腮都给撑开了。他茫然地睁大眼睛，余光瞟到一个长条形的透明硅胶塞进了自己嘴巴里，撑着两腮。
原先安安静静在磨牙的时候都一声不吭的罗嘉木，这个时候突然闷哼了一声，攥紧了手，有点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余光掠过还站在一旁的赵时樾，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其实他挺克制的，并没有太明显的表情，但是嘴角若隐若现的梨窝总是出卖了他真实感受。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笑吧？罗嘉木想到这就有点烦躁。
赵时樾本来帮忙拿了东西就要走了，看到罗嘉木脸颊鼓鼓，原本看似冷面无情的少年，在这个时候眼神恍惚，神色紧张，突然就恶趣味地站着不动欣赏了一下。
赵医生看到自家儿子杵着不动，还歪着脑袋看他补牙，顺嘴问：“看什么呢，对我的牙科诊所终于有了继承的想法了吗？”
“没想继承，就看一眼。”
“那你可以走开点了，自从你选了文科，我已经不指望你能子承父业发扬光大了。”
“看一下都不行啊，你怎么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呢。”赵时樾语气无奈地回嘴抱怨，对于罗嘉木这半个北方人来说，这种末尾的语气词口癖犹如小孩撒娇一般。
“看你妹啊看！”罗嘉木心中暗骂。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太过尴尬狼狈了。
折磨和尴尬很快就在赵医生精湛的技术下结束了。罗嘉木还躺在椅子上思考人生，赵医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你这个牙没办法立刻补上，要慢慢补，我给你填了药，这个药需要填两次，一个星期之后再来填第二次，你这几天可以正常刷牙吃饭，但是不能吃硬的食物。”
“爸，一个星期后我们家诊所好像还没开门吧？”一旁的赵时樾默默出声 。
“小事，熟人有例外，我可以给你开后门补。”赵医生拍拍罗嘉木的肩膀安慰他。
“那谢谢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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