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2）
石佛是个机警的媒介物，灵性十足，一般只要感应到有人注意到自己，便会马上消失。
但这种有中间物做媒介的诅咒也有缺点，那便是媒介物必须要待在被诅咒之人的身边，最远距离不可超过十丈远。
也是因此，华莲倒也不是完全对石佛没有办法。
在无人觉察的时候，华莲环绕着秋水揽月的十丈范围处设下了结界。
只要那石佛下一次敢出现，他就能逮着！
瓮中捉鳖，稳稳妥妥！
然，那石佛也的确是真的有灵性。
似是察觉到了华莲要生捉它的心，这结界设下之后整整两天，也不见石佛再次露面。
瞧着境清越发憔悴苍白的面容以及越来越无力的四肢，华莲惊慌了。
可是，再惊慌也无用。这种诅咒就是如此磨人，除了销毁媒介物之外，并无其他破除方法。
但这石佛又死守也不出现，此情此景，真是连神仙都觉得为难了。
“华莲。”境清这两日是醒醒睡睡，但无论是醒是睡，只要他睁开眼睛，华莲就必然坐在床边。
睡了好几轮的境清瞧着他这般也是心疼，便张口喊了他的名字。
只是，他才发现，原来不过短短两日，他竟是连说话都觉费力。
看来，真的活不下去了。
真不想死。
真不想离开他。
境清睁着眼看华莲，还不等华莲应声，他便又觉困倦。
因此，境清不由想，他这种情况，会不会忽然就睡死过去了？
若是注定要死，其实，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去世也挺好的。没有痛苦，不盼极乐，就这么宁静地化作尘烟清风，也好。
可即便如此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境清仍是不舍离开人间。
华莲听见他喊自己，便起身，倾身上前，习惯性地抬手摸了一下境清的额头，眼见着境清眼睛又要闭上，华莲忙道：“阿清，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华莲的话说得很是突然，但他的神色，却满是认真。
认真地说着，阿清，你会好起来的。
“嗯。”境清本想说，我信你。可他没有那么多力气说话，时间流逝着，同样带走的，还有他的气力与命流。
然而，等到华莲出现的时候，境清已经挨不住了。
濒死边缘，境清甚至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但那尊石佛，实实在在印在了他的心里。
只是……当年那尊石佛不是已经被劈碎了么？而今怎么又出现了？
奇奇怪怪的。
境清盯着石佛，像是等着死亡制裁一般。石佛笑得那般可掬，境清却是面如死灰。
如此一对比，那石佛就好似在嘲讽。
嘲讽境清，嘲讽华莲。
你看你们，在天上的时候不对盘，到了人间也注定不可以相恋。
境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在一个石像上面读出这么个意思来的，但心中却又无法否认。
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是两族殊途。
不同种族怎能相爱？会遭天谴的！
就像前世华莲死得那般凄惨，亦如今生他莫名被诅咒等死一般。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法反抗。
华莲却没有境清想得那么多，在看见石像的一瞬间，他便举起御神剑来，用剑气直接将佛像劈了个粉碎。
石像霎时成灰，落在地上，半点不见原本的模样。
也是在
这一瞬间，境清觉得自己好像解脱了。
“华莲。”他不去看石像化作的灰，而是蓄着力气艰难地喊了一声华莲。
华莲闻声，收了剑便往床边去。
“扶我起来。”他才走近，境清便又说话了。
华莲依言扶着他坐起来，才道：“可有觉得好些了？”
“嗯。”境清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抓着华莲的手臂，又道：“华莲，抱着我。”
华莲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揽着他的腰，将他往前面挪了挪，然后自己坐在境清的身后，充当靠背，只不过，坐好之后，华莲的手却依旧环在境清的腰间，没有放开。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华莲看着境清的精神确实好了一些，可心底却是隐隐升起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他眼睛所见的那么简单。
而事实上，也的确并不简单。
只是，境清并没有说什么，他只低低地道：“抱紧些。”
华莲收了收手臂，紧紧抱着，“抱紧了。”
境清忽然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身子整个靠在华莲身上。
沉默了一小会儿，境清便偏过头来，主动在华莲的嘴角上印下一个吻。
他说：“华莲，我不后悔爱你，我很庆幸能够遇见你，你真的很好很好，能够遇到你，死都值得。”
听他说到这里，华莲心头猛地一跳，“先别说了。”不自觉地想要阻止境清的话，松开了手想看看他的正脸，但是他不让。
华莲手才一松开，境清便拉着他的手又放回了自己的腰际。
境清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弯了唇角，只是眼眶里有泪花在打转，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
境清低低地道：“华莲，你真的很好，好到我都舍不得离开你。如果重来一次，我肯定不找你报仇，不让你有机会下凡，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了你也不会伤心。这是我第一次后悔自己曾想做神仙。”
后悔，悔不当初。
但一切又都无法挽回，无法改变，也就只能是后悔。
华莲，我不后悔爱上你，但却在庆幸遇到你的同时后悔遇到你。
因为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
境清并不会问华莲，自己死了的话，他会不会伤心。
境清知道他会。
不需要任何证据证明，也不需要亲口听他的答案，境清就是知道，华莲会为自己伤心。
有点小小的得意，但更多的是绝望。
比直接死亡更为绝望的事情，大约就是——差点能活。
若是早一点发现石像，并毁之，他便不需要死了。
因为受了诅咒的身体，消失的法力是真的，流逝的生命亦不会再回来。
若是早些，说不准还能陪着华莲走完这辈子的人间路。
只是，上天总喜欢卡时间，上天总是钟爱于生离死别的戏码，不爱相守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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