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忘川尽头。

境清站在只见花开的曼珠沙华之间，望着忘川的水，不言不语。

兔妖从后方走来，低低地道：“你不要伤心了，华莲是仙，死的不过一个凡俗肉身而已，你要是想他，就去奈何桥找他，他现在还没有走。”

境清离开那么久，她也不是一点也不关心，自然也知道境清对华莲的心思。

只可惜，他们都是男人，且一个为仙，一个是妖。

他们的路，难啊！

“兔儿，他是仙。”境清声音低沉，语气失落。

兔妖呼出一口气，说：“仙又如何？他若心中有你，仙妖即使殊途，亦可同归。”

境清摇摇头，蹲**去折了一朵血红的曼珠沙华。

“我不要与他同归，仙妖不两立，若与他同归，他便不能做神仙了。”

“如果他愿意与你同归呢？”兔妖问道。

“可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不确定的事，最好不要多做幻想，否则最后换来的可能只是更加心伤。

兔妖没有说话，走上前来与他齐肩蹲着，用手戳了戳那没有叶儿的红花。

此时的兔妖并不是在渡仙山时的孩童模样。她美极了，身姿婀娜，杏目粉腮，眉如远黛，眼波流转如秋水，加之一身白色华裳，看上去比狐狸还媚。

兔妖说：“阿清，你知道我的名字么？”

境清想了想，摇摇头：“不知。”渡仙山相处几十年，他一直都唤她兔儿，她也从未与他提过自己的名字。

妖嘛，本就对这些不甚在意。毕竟妖物向来千变万化，今日叫这个名字，明日嫌腻味就可以换个名字，还能顺带换个长相。

兔妖说：“三千雪，这是我的名字。”

境清先是觉得有些耳熟，闷头想了一会儿，才猛地抬头，侧目看向她：“三千雪！月宫仙？”

兔妖点点头，“嗯，我就是当年那个自抽仙骨甘愿堕妖的月宫仙，三千雪。是不是很惊讶？”

“嗯。从前只知你修为不低，年龄不小，却不想，竟原来是月宫仙。”境清回答得十分坦诚。

三千雪笑了笑，说：“那你可知道我为何愿意堕妖？”

“为何？”境清问。分明做神仙那么好。

三千雪道：“世人皆慕我等长生，却不知长生不死的代价是永世孤寂。我等仙人寿与天齐，却慕凡人七情六欲。我为了抓住我的七情六欲而做了妖，可那之后不久战神便挑了魔窟，沉临怕伤及我，便将我赶走了，后来，我便一直待在渡仙山上。”

听三千雪说完，境清这才明了，为何那时兔妖来救他，而旁边还跟着个魔尊。

魔尊沉临，月宫仙三千雪的七情六欲。

境清没有问三千雪为何过去这么多年，她才回来找沉临，也没有过问她日后打算。

这是三千雪的事，与他不相干。

境清起身，将手上的曼珠沙华递给了三千雪，说：“兔儿，我去找他了，你要好好保重。如果觉得魔界无聊，就去凡间找我玩。”

三千雪也不拦着，点点头，“你想通了就好。”

-

华莲站在奈何桥头，身后是孟婆端着一碗汤。

入目的是忘川河水，心中想着的，却是一抹白影。

那只小妖……不知怎么样了。

孟婆瞧着他以一种翘首等待的姿态站在桥头，心中似有几分明了。

“神君，可是在等心上人？”

华莲没有回答，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暗暗在袖中握成了

拳。

他又在桥上站了一会，才接过孟婆手中的汤碗。

说是汤，也不过是忘川的水罢了。

没有过多犹豫，他便仰头将碗中的汤都饮尽。

却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华莲！”

是境清，他从魔窟沿着忘川河畔一路跑来。

华莲侧目看去，唇角微微翘起。

但他并没有等待那只小妖跑过来，便转身过了奈何桥，踏入了轮回道。

境清却是一点不介意，他在奈何桥边停下步子，望着华莲的背影，低低说了一声：“我会找到你。”

孟婆对他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这天上人间，敢当众说要娶战神做娘子的，只他一个。

而身上始终带着战神华莲的仙气的妖，恐怕也只有他一个。

孟婆笑了笑，走向境清。

“神君三世为人，你便当真要追他三世？”孟婆问着，忽然变出了一本册子摊在手心上。

她将书拿到跟前翻了翻，说：“上一世，神君本应娶了公主，后功成名就，儿孙满堂。但是因你的出现，神君上一世过得不太爽利啊。”

说罢，孟婆摇了摇头。

“这一世，神君是个将军，一生戎马，且贤妻在侧，儿女成双。你当真还要再去找他，坏他命数？”

孟婆的问话，让境清犹豫了一下。

随后便闻境清道：“我答应过他，下一世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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