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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把陈文永揍了一顿, 当着他母亲的面, 拿棍子生打,打断了一截,然后又换了一根,陈文永的祖母上前拉架, 又哭又闹,喊得嗓子都哑了, 明摆着护犊子, 这才保下半条命来。
锦竹没接回来, 又跟太子的女人扯上关系, 简直就是自作孽, 不可活。
陈国公近日气不顺,太子好些日子没有露面, 高相又隐藏太深, 揣摩不透心思。
燕王气势一日盖过一日,万一哪天风向大变,他连个准备都没有。
“李府着火了, 烧的片甲不存。”
陈国公喘着粗气, 横眉冷竖, 地上那个不断叫喊的儿子,还没事人似的, 一脸无辜的瞪着自己,看了就来气。
“你就这点反应?”
陈文永回头去求救,祖母满头银发, 踉踉跄跄拿着拐杖就要上前,冷不防被陈国公一句话惊到,“母亲,你就护着他吧,再护下去,国公府就完了。”
“儿啊,你可别吓我,哪个李府着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文永趁机爬到老祖母面前,抱着大腿站起来,顺势抹了把鼻涕,也顾不上后臀的巨疼,“爹,我们世袭三代,又没表明立场,将来不管谁得势,也影响不了国公府荣耀啊。
我觉得,你就是过分紧张。”
说罢,咧出大白牙,看的陈国公一口气没提起来,咣当一声摔在椅子上,嘴唇青紫,“孽畜啊。”
“你以为你是赵家世子,明哲保身?你早跟太子穿一条裤子了,将来出了事,首当其冲就是我们陈家。蠢货!”
“回去吗?”张冲小心翼翼问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人,屋内很静,连熏香都没点。
“回哪去?”
陆玉瑶抱着膝盖,抬眸,眼尾不由得落下一颗泪来,看的张冲心都揪成一团,难受。
真特么的难受。
“文南公主过来两趟,你说不见,她也没勉强,又回去了。”昨夜张冲是受鸾玉嘱托,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李府,就差一点,再晚一时半刻,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玉瑶闭上眼睛,瓮声瓮气的问道,“我想知道,她如何觉察出异样,又为何让你去救我?”
张冲一愣,双手握成拳头,脸上溢出不易察觉的羞赧。
“我张冲不懂得风花雪月,可我对你的心思,文南公主都看得出来。
昨夜海棠书院忙到很晚,那几个对论的书生又爱较真,公主走了半晌,文南公主无意中问了一句,小厮说你被马车接走,一般人自然觉不出异样。
可文南公主好像未卜先知,让我赶紧追上去,我慌不择路,若不是运气好看到那辆马车调头往回走,我真的找不到你。”
陆玉瑶吁了口气,“这么说,她倒是一无所知。”
“自然。”
张冲旁的不敢担保,可是与鸾玉也算相熟,平素里打交道便觉得这人爽快利落,必不是旁门左道,不正经的坏人。
陆玉瑶想起那个黑衣人,她总觉得有些眼熟,说不上来哪里熟,可他对自己的态度,既像是认得,又像是厌恶,剑眉斜飞入鬓,单是那双眼睛,便叫人觉得清风霁月,富贵天成。
门口传来脚步声,陆玉瑶连忙躺下,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陆玉安阔步上前,张冲起身,讪讪的摇摇头,暗中摆了摆手,陆玉安笑了一声,将长剑甩在桌案上。
叮的一声响动,陆玉瑶皱皱眉,依旧不睁眼。
“皇兄替你一把火烧了李府了,瑶儿,还不解气?”
这话一出,陆玉瑶便再也忍不住,抱着陆玉安的胳膊不住的流泪,一边哭一边说。
“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母后根本不把我当她的女儿,心心念念的都是太子,我算什么,一路为他登基上位的辅助吗?
那个下作猥琐的糟老头子,她竟要把我送给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她不配做我的母后,我真的恨死她了”
张冲垂着头,屋内除了陆玉瑶的哭声,再就是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莫名的有种紧张窒息的意味。
半晌,陆玉瑶忽然糊了一脸的泪,怔怔的看着陆玉安,“三哥,你把李府烧了?”
“烧了。”
陆玉安答的坦然,“李绅的尸骨恐怕都找不到了。”
萧子良和欧阳坚曾经建议他尽早除去李绅,可苦于没有合适的契机,如今这一举动,恰到好处,又不会有人怀疑。
陆玉瑶会感激他,高皇后不敢调查他,至于高相作下的孽,自有高皇后与他细算。这对兄妹,日后怕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他在李府留下了线索,希望高皇后能早些派人找到。
“三哥,我不会再回去了,既然母后不仁,我也不想再做权力争端下的牺牲品,她要扶持皇兄,我没二话,自此之后,她便当我死了吧。”
陆玉安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却装腔作势的关怀道,“你活着的消息,连皇后娘娘都不能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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