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2）
窗外的人温柔浅笑, 与她相距咫尺之遥，师滟缓缓地站起身, 呆望着他。
“笨蛋！”她忽然想这样笑骂，但是她的声音却没有出来，她只是缓缓地伸出手去，触摸男人凝脂白玉似的双颊，和她炽热的手掌心相比, 带来的是丝丝凉意，露出的却是冰雪消融的笑容。
楚菡啊, 会这样对着她笑的竟然是楚菡, 她真的喜欢楚菡吗？有多喜欢呢？最初的最初，她无非是选了一条最好走的路, 前世她的死, 是无数因缘结出的果，而今生她做出改变，竟然导出这样的局面，楚菡爱她吗？他分明一次也没有说过，爱这个字, 他一次也没有提过。
师滟凝视着他许久，而楚菡亦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目光如水, 温柔, 这个本和楚菡几乎不相干的词, 此刻却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了。
楚菡爱她吗？师滟望着他, 心底却越来越疑惑，爱这个词，她从未从任何人的口中对她说过，想要娶的人很多，但对她吐露爱意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连父母也未曾有过，但她能感受到，辅政王与王妃是真心的爱着她的，因为血缘，因为行为，即便他们不曾说过，但她能感觉到，所以她才能够体谅父亲的繁忙与母亲的忧愁与难处。
那么楚菡呢？
楚菡只是望着她，并没有半句话，他的眼眸漆黑，却有有着星光一样的闪亮，楚菡有着一双让人沉醉的眼睛，这样的人爱着她吗？
师滟轻轻一笑，看着她的楚菡唇边也扬起弧度，相视半晌，对视无言，师滟深吸一口气，收回抚摸在男子双颊的手，“你站着别动！”
“是。”楚菡微笑道。
“我这就出来。”师滟笑道，随即提起裙，双手撑在窗边，“呀……”在一旁侍立的丫鬟们见了都惊叫一声，想要上来帮助扶着郡主，然而师滟却已经轻巧地爬到了窗上。
侍女们没有上前去，因为窗外的青年已经接住了她们所关切的郡主。再没有眼色的人也不会看不出此刻的气氛，更何况是师滟郡主身边侍奉的人，尤其她们都是青春的少女，偷偷的笑了，侍女们不约而同的别开目光，悄悄的往暗处退去，不再去打扰。
“郡主，”楚菡抱着从窗上跳下的女子，没有放下，他就这样抱着女子，隔着柔软的裙能感受到裙底纤细的腿，因为被这样抱着，师滟比楚菡更高出一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楚菡仰头看她，女子美丽的脸在月下变得更加清冷更加柔和，连发出来的声音都变得和月光一样，像柔柔的水波淡淡的从身上流淌过，她说：“我喜欢你，子菡，我很喜欢你，今天整整一日，你没有出现，我一直都想着你，我爱你，子菡。”
师滟喜欢楚菡，师滟爱着楚菡。
水波一样的声音将这样的讯息由耳边达到心中，楚菡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淹没了一般，这种心情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未曾发出来，他好像哑了，他这是怎么了？楚菡喜欢师滟，这世间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无可比拟，好像有声音在他的心底这样说。好难受，好激动，说不出来，他这究竟是怎么了，好像心被掐住，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漫出来，是什么呢……
楚菡哭了，师滟怔怔地望着流泪的人，两行清泪从眼睛中流出，滑下白皙的双颊，他仰着头望着她，泪缓缓地流下，好像月夜下漆黑又晶莹的湖泊有无声的水缓缓流出，好美丽，这是她见过最美丽的眼泪。
她好像从未看见过楚菡这样的表情，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说不清楚，无法言喻的情容，楚菡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为何而哭泣呢？
师滟感觉自己浑身好似被冰封了，又好像有热烈的火再将她焚烧。
好想要说点什么，好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动不了。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师滟的手指头终于动了动，她好像抬起了手替楚菡擦去泪水，她好像低下了头，俯身轻吻他的额头……
动了，楚菡动了，那紧抱着她的力气好像一瞬间消失了，她在往下坠！
楚菡惊叫一声，随即颠了颠将师滟往空中一抛，而后牢牢接住，打横她更加紧抱在怀。安静的月夜下，连杂草丛中的虫鸣声都静了下来。
下需要回答了，师滟不必去追问什么，她喜欢楚菡，而楚菡同样深爱着她。
“郡主……”男人重重地呼吸，似乎为想要说出的话而烦恼而焦灼。这样的居然是楚菡，那个妖怪一样的楚菡。
扑哧一声的笑在夜空中响亮，师滟搂着他的脖颈，腾出的一只手触碰到他因刚才的冲撞而落下来的一缕乌发，她温柔的抚摸握着这一缕乌发，出其不意间用力的扯了扯，像是坏心思得逞了般，女子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坏笑。
头皮因牵扯而疼痛，楚菡微微皱眉，但脸上的笑意却不曾消失。
“痛吗？”师滟松开的一瞬，也直接扯下一根青发，柔软的乌丝缠绕在指间，成一圈又一个小圈。
“甘之如饴，”楚菡缓缓道，“就是杀了我也无妨，师滟，只要是你的愿望，无论什么我都为你实现，用这条命也无所谓。”
“师滟，我对不起你。”他说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悲痛。
师滟一愣，心中猛然涌出千百种意外，好端端的，楚菡这是说什么呢？难不成，他身患恶疾，不久于人世？不应该啊，楚菡可是运气最好的人，既然不是要死了，他说什么对不起呢？
前所未有的表情，师滟愣了会，随即脸上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怎……是怎么了？”师滟忍不住抓紧男子领扣。
楚菡悲伤看她，轻轻道：“在灵蛇峰上，是我故意的，我故意接近你，故意看着你受苦，你会坠下悬崖，都是我一手安排好的。我对不起你。”这些日子以来，他时常会梦见在灵蛇峰上的时光，他虽然没有挑拨，但也漠视师滟所受的一切苦难。他一直想和她道歉，却迟迟不曾说出口。
师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点事，吓死她了。
随意摆摆手，师滟笑道：“没事。”
“你原谅我了？”楚菡惊讶于她的轻描淡写。
师滟含笑看他，“原谅你？我不原谅你，”
“那？”楚菡很快消沉了，师滟在灵蛇峰上受了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痛苦，她怎么会原谅他呢。
“我没有记恨过你，又何来原谅呢，遇上周荣他们只怪我自己运气不好，我要怪，或许只能怨天，不过我现在足够幸福了，没什么好抱怨的。”灵蛇峰上的前因后果她很清楚，而且楚菡说出了灵蛇峰的算计，却不曾说出辅政王昔日对他所做的一切，这都是在顾忌她的心情，楚菡真心地爱着她。
“发什么呆，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我的家人有什么开罪于你的地方也希望你原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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